與此同時(shí),各地州府的官員,也開始陽奉陰違的上書。奏報(bào)雪片般飛向楊繼宗的案頭,內(nèi)容驚人地一致:“民情復(fù)雜,積弊已久,需徐徐圖之,不可操之過急,以免激起民變?!?/p>
一張由官、紳、民共同織就的無形大網(wǎng),已然悄然張開。
楊繼宗的政令,剛傳出巡撫衙門,就如同石沉大海,連一朵浪花都激不起來。
蘇州、杭州、松江府的各大茶館酒樓里,新的評(píng)書段子開始流傳。
說書人繪聲繪色地講著那位從京城來的“愣頭青”巡撫,如何被江南的“人情世故”撞得頭破血流。
“那楊大人,以為拿著天子劍就能橫著走,嘿,咱這江南的水,深著呢!淹死過多少過江龍?”
堂下,滿是心照不宣的哄笑。
拙政園內(nèi),顧閻武聽著侄子帶回來的消息,滿意地捻了捻自己的山羊須。
一切,盡在掌握。
“叔父,看來那姓楊的也不過如此。被咱們這么一弄,已經(jīng)成了個(gè)沒牙的老虎,再過些時(shí)日,怕是就要夾著尾巴滾回京城去了?!?/p>
顧閻武淡淡一笑,呷了一口新茶。
“急什么?!彼朴频?,“好戲,才剛剛開始。困獸之斗,才最是精彩。我們就看著他,在這張網(wǎng)里,如何掙扎,如何絕望。”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
行轅之內(nèi),楊繼宗看著各地匯總上來的、幾乎一模一樣的“失敗”報(bào)告,那張蒼白清瘦的臉上,竟是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焦躁與憤怒。
燭火之下,他的神情平靜得可怕。
副手,那位姓李的審計(jì)官,終于忍不住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憂慮:“大人,如今清丈受阻,各地官員又不配合,我等……已是寸步難行。是否要?jiǎng)佑美做侄?,殺一儆百??/p>
楊繼宗緩緩放下手中的狼毫筆,抬起頭,那雙如同寒星般的眸子,在燭光下閃爍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冷光。
他看著自己這位憂心忡忡的副手,一抹充滿狩獵意味的冷笑,瞬間浮現(xiàn)在他的臉上。
“蛇鼠已經(jīng)習(xí)慣了黑暗,突然見到光,自然會(huì)躲?!?/p>
他的聲音很輕,卻字字如鐵,敲在李官員的心上。
“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等?!?/p>
“等一條最蠢、最毒的蛇,第一個(gè)忍不住,咬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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