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是匠人們能聽懂的語言和比喻。
他一邊說,一邊用簡單的線條勾勒出風力、水阻力的分解,將流體力學的基本原理,用最樸素的方式,赤裸裸地展現(xiàn)在他們面前。
圍觀的老船匠們越圍越近。
他們看看地上的圖,再看看朱祁鈺手中的船模,臉上的表情從困惑,到思索,最后化為一片恍然大悟的震撼。
一個困擾了他們一輩子,甚至困擾了華夏舟師數(shù)百年的問題——“船為何不能迎風走”,在今天,被一個年輕人用如此簡單的方式,解開了。
朱亥呆呆地看著地上的圖。
他猛地奪過朱祁鈺手中的蓋倫船模型,手指一遍遍撫摸著那流暢的船身和堅實的龍骨,眼神中充滿了癡迷與震撼。
他明白了。
這不是什么“歪門邪道”。
這是一種他聞所未聞,卻又無比精妙的至高技藝。
一種駕馭風與水的技藝!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朱亥喃喃自語,兩行熱淚從他布滿皺紋的臉頰滾落,砸進腳下的泥土。
“老夫窮盡一生,只知加固船身,加寬船底,卻不知還能借水之力,逆天而行……”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朱祁鈺,那雙鷹隼般的眼中,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的輕蔑和敵意。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狂熱的求知欲和敬佩。
“老夫……是井底之蛙!是井底之蛙?。 ?/p>
他突然對著朱祁鈺,直挺挺地就要跪下。
“先生……請受朱亥一拜!請您告訴我,這神乎其技的造船之法,究竟源自何處?”
這位年過花甲、在龍江造船界泰山北斗般的人物,竟真的要對著一個“商賈”,雙膝跪下。
朱祁鈺伸手扶住他。
手臂看似清瘦,力量卻大得驚人,讓朱亥的身形無法再下沉分毫。
他看著眼前這位終于被科學力量折服的宗師,知道時機已經(jīng)成熟。
“朱師傅,傳你此法之人,你我皆識?!敝炱钼暤穆曇糇兊绵嵵囟?。
朱亥一愣:“我等皆識?”
站在一旁的袁彬,在接到朱祁鈺的眼神示意后,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