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的中軍大帳內(nèi),氣氛壓抑得如同雷雨前的天空。
當(dāng)渾身浴血、丟了魂魄的巴彥,帶著不到兩百名殘兵敗將逃回大營,將那如同噩夢般的消息帶回來時,所有瓦剌貴族都震驚了。
也先坐在主位上,聽著巴彥那語無倫次的匯報,臉上的表情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一個補給站,不僅裝備了射速驚人的火銃,竟然還有那種能噴射鐵砂的恐怖火炮?甚至……甚至還駐扎著一支連人帶馬都穿著鐵甲的重騎兵?!
這怎么可能?!
這完全違背了他對戰(zhàn)爭、對明軍的一切認(rèn)知!
“謊報軍情!動搖軍心!”也先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他高大的身影投下濃重的陰影,讓跪在地上的巴彥和哈丹抖如篩糠。
他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恐懼,而是被愚弄的暴怒。
他不相信!他絕不相信孱弱的南人能在一夜之間變出如此可怕的軍隊!這一定是謊言!一定是這些打了敗仗的懦夫為了推卸責(zé)任而編造出來的鬼話!
“來人!”也先的眼中殺機爆射,指著最早帶回消息的哈丹,以及另外兩名同樣在訴說恐怖見聞的斥候,發(fā)出了冰冷的命令。
“把這幾個胡言亂語、動搖軍心的廢物,給本汗拖出去,砍了!”
“大汗饒命!大汗饒命??!我們說的句句是實情??!”
幾名斥候發(fā)出絕望的哭喊,但很快就被如狼似虎的衛(wèi)兵拖了出去。片刻之后,三顆血淋淋的人頭被扔進了大帳。
也先冰冷的目光掃過帳內(nèi)所有噤若寒蟬的貴族,掃過面無人色、癱軟在地的巴彥,他骨子里那源于土木堡大捷那深入骨髓的傲慢,讓他對即將到來的危險置若罔聞。
他以為,這只是明軍虛張聲勢的把戲。
。。。。。。。。。。。。。。。。。。。。。。。。。。。
后勤補給線穩(wěn)如泰山,甚至還能反殺敵軍千人游騎部隊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傳遍了綿延數(shù)十里的明軍大營。
一時間,全軍上下的士氣,被推向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頂峰。
士兵們在聽聞那些“景泰堡”和“皇家物流公司”護衛(wèi)營的神威之后,原本對深入草原的最后一絲擔(dān)憂也煙消云散。
他們現(xiàn)在只覺得,在這樣一支神兵的護衛(wèi)下,別說打到和林,就是打到天邊,他們也不帶怕的!后勤穩(wěn)固,就意味著他們的生命有了最堅實的保障。
而那些剛剛被朱祁鈺一手提拔起來的新銳將領(lǐng)們,更是對皇帝陛下那神鬼莫測的手段,從最初的敬佩,徹底轉(zhuǎn)為了近乎盲目的崇拜。
在他們看來,皇帝陛下不僅是運籌帷幄的統(tǒng)帥,更是一位能洞察天機、未卜先知的神人!
什么標(biāo)準(zhǔn)化馬車,什么水泥堡壘,什么會反擊的后勤線……這些聞所未聞、卻又威力無窮的手段,徹底顛覆了他們的認(rèn)知,也讓他們對即將到來的決戰(zhàn),充滿了必勝的信心。
此刻,朱祁鈺的中軍大帳之內(nèi),燈火通明。
巨大的軍事沙盤旁,圍滿了大明軍方最高層的核心人物。
羅通、趙毅、李達……這些悍將的臉上,還殘留著聽聞捷報后的興奮,他們指著沙盤,唾沫橫飛地規(guī)劃著下一步的進軍路線,言語間充滿了對勝利的渴望。
“陛下,末將以為,瓦剌游騎兵受此重挫,必然不敢再輕易騷擾我軍側(cè)翼。我軍當(dāng)可大膽穿插,直取也先中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