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圣明!”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所有官員如夢初醒,齊刷刷地跪了下去,聲震云霄。
這一跪,不僅僅是出于對監(jiān)國殿下雷霆手段的畏懼,更是出于一種官場老油條最敏銳的政治嗅覺。
他們明白了。
監(jiān)國殿下親手為他們的“失控”行為定性為“義舉”,這既是赦免,更是“投名狀”!
從這一刻起,他們每一個人,都成了這場“午門血案”的同謀,都與這位年輕的監(jiān)國,被一根看不見的、染著鮮血的繩索,牢牢地綁在了一起。
船,已經(jīng)上了,就再也沒有下去的道理。
與其恐懼那虛無縹緲的律法清算,不如緊緊抱住眼前這位唯一能決定他們生死、也唯一能帶領他們走向勝利的新主!
他們的畏懼,在這一刻,與求生的欲望、投機的渴望,徹底融為了一體。
朱祁鈺沒有再看他們,轉身走回武英殿。
“都進來。”
冰冷的三個字傳來,眾人不敢怠慢,連忙整理衣冠,魚貫而入。
大殿之內(nèi),朱祁鈺已回到御座之上。
他那只被白布包裹的左手,輕輕按在御案上,仿佛從未流過血。
他看了一眼隊列中,身形站得筆直,眼中卻仍有怒火未消的于謙。
“于侍郎。”
“臣在。”于謙出列。
“你很憤怒?!敝炱钼曣愂龅馈?/p>
于謙一愣,隨即慨然道:“臣恨不能手刃國賊,以慰二十萬將士英靈!”
“光靠憤怒,守不住北京城?!敝炱钼暤馈?/p>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殿內(nèi)眾人。
“兵部,乃國之軍機要地,不可一日無主。”
“傳本王令旨。”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著兵部左侍郎于謙,總領尚書事,節(jié)制內(nèi)外兵馬!”
此令一出,滿殿嘩然。
于謙自己都愣住了,他腦海中轟然一響,瞬間明白了這道旨意的分量。
這不是擢升,這遠比擢升更重!
這是……這是臨陣拜帥!是以侍郎之身,行尚書之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