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6章 三辭三讓（第4頁）

又一遍。

百官們就這么跪著，叩首，高呼。

從清晨，到日上三竿。

從正午，到日暮西沉。

他們的膝蓋早已麻木，額頭磕出了血印，嗓子喊得嘶啞。

但沒有一個人起身，沒有一個人退縮。

消息早已傳遍了京城。

無數(shù)的百姓，自發(fā)地聚集在遠(yuǎn)處，他們不敢靠近，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和那些官員一起，跪了下去。

萬民叩拜。

夕陽的余暉，將整座監(jiān)國府染成了一片悲壯的金色。

宮門，終于“吱呀”一聲，緩緩打開。

朱祁鈺走了出來。

他沒有穿那身象征監(jiān)國權(quán)力的蟒袍，只是一襲再普通不過的青色長衫。

他的臉色，比任何時候都要蒼白，眼中布滿了血絲，臉上寫滿了無法言喻的愁苦與掙扎。

他看著宮門外那黑壓壓跪倒一片的臣子與百姓，身體微微晃了晃。

他一步步走下臺階，徑直走到跪在最前方的于謙面前。

于謙抬起頭，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上，竟是老淚縱橫。

“殿下……”

朱祁鈺伸出雙手，親自將這位為國操勞的老臣，顫顫巍巍地扶了起來。

他環(huán)視著眾人，看著一張張帶血的額頭，一雙雙期盼的眼睛。

他長長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那嘆息聲，仿佛抽空了他全身的力氣。

“諸位……諸位這是要陷我于不義?。　?/p>

他的聲音沙啞，帶著無盡的無奈。

“你們可知，這把龍椅，于我而言，是何等的煎熬？”

于謙抓著他的手臂，老淚縱橫地勸道。

“殿下，社稷為重，君為輕?。　?/p>

“若無殿下，我等皆是亡國之臣，這京師百萬生靈，早已化為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