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謙轉(zhuǎn)過身,須發(fā)皆張,雙目圓瞪,如同一尊怒目金剛,死死地盯著劉耿和所有保守派官員。
“是陛下!”
“是我們當(dāng)今的景泰皇帝!”
“劉耿,你口口聲聲祖制,卻對眼前的救國之功視而不見!你守的是太祖的法,還是你心中那點(diǎn)可憐的門戶之見!”
“你這是死諫嗎?不!你這是在用祖宗的牌位,來阻擋大明中興的腳步!你這,是愚忠!是死罪!”
這番話,字字誅心,句句泣血。
它出自于謙之口,比出自皇帝之口,更具說服力,也更具震撼力!因為于謙,本身就是天下文官的楷模!
劉耿被這番話駁斥得體無完膚,他看著眼前須發(fā)皆張的于謙,再看看龍椅上那個自始至終一言不發(fā)的年輕帝王,他最后的精神支柱,轟然倒塌。
朱祁鈺此時才緩緩起身。
他的聲音恢復(fù)了帝王應(yīng)有的平淡,但其中蘊(yùn)含的力量,卻比之前任何時候都更加恐怖。
“朕,再問最后一次。”
寂靜。
整個世界只剩下百官們粗重的呼吸聲和擂鼓般的心跳聲。
“開海之事。”
“誰,反對?”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敢有絲毫遲疑。
以于謙為首,所有臣子,包括那些之前心存動搖的保守派,全部跪倒在地。
他們的額頭,緊緊貼著冰冷堅硬的金磚,仿佛要將自己的整個身心都融入這代表著皇權(quán)的大殿之中。
山呼海嘯般的聲音,響徹云霄,幾乎要將奉天殿的屋頂掀翻。
“陛下圣明!臣等萬死不辭,謹(jǐn)遵圣諭!”
一個綿延大明近百年的國策,在一位強(qiáng)勢帝王的絕對意志之下,被徹底碾碎。
金色的陽光終于穿透云層,透過格窗,照亮了殿內(nèi)飄浮的微塵,也照亮了龍椅上那道年輕的身影。
一個全新的時代,在他腳下,正式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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