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信任。
“只是,于少保在殿外已等候多時,神色焦急,想是真急了?!?/p>
朱祁鈺喝湯的動作頓了一下。
他點了點頭,將空碗遞回。
“讓他進來吧?!?/p>
他的嘴角,勾起一個無人察覺的弧度。
“這出戲,還需要他這位最重要的看客?!?/p>
殿門被推開,于謙帶著一身寒氣,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他甚至顧不上繁復(fù)的禮節(jié),只一躬身,便開門見山。
“陛下!迎還太上皇一事,百害而無一利!請陛下三思!”
他的聲音,像是從胸膛里迸發(fā)出來的,帶著金石之音。
朱祁鈺沒有看他,只是轉(zhuǎn)身踱到窗邊,看著窗外那棵枯敗的老樹。
“咳……咳咳……”
一陣壓抑的咳嗽聲響起,他用手帕捂住嘴,瘦削的肩膀微微顫動。
他轉(zhuǎn)過頭,臉色比剛才更白了幾分。
“于少保,朕知道你的忠心。”
他的聲音很慢,仿佛每一個字都耗盡了力氣。
“但天下人悠悠之口,若朕不迎,豈非坐實了不顧手足,薄情寡義的惡名?”
于謙的心,猛地一沉。
果然!
陛下果然是在顧慮這虛無縹緲的名聲!
他心中焦急萬分,上前一步,聲音也拔高了幾分。
“陛下!非常之時,當(dāng)行非常之事!”
“些許虛名,何足掛齒!土木堡二十萬將士的忠魂尚未安息,京師城下百姓的血跡尚未干透,此時豈能因一人之名,而置江山社稷于險地!”
于謙說得慷慨激昂,花白的胡須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