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是新法最大的受益者。
他們不再需要面對催繳稅糧的胥吏,不再需要應付層層加碼的攤派。
他們只需根據(jù)自己田畝的數(shù)量,在固定的時節(jié),向官府繳納固定的銀兩。
一切都變得簡單、清晰、可預期。
壓在他們脊梁上數(shù)百年的大山,被皇帝的意志,一舉搬開。
許多被士紳巧取豪奪的佃戶,在這次清算中,也分到了屬于自己的土地。
不多,或許只有幾畝薄田。
但這幾畝田,是希望,是尊嚴,是一個家庭未來的根基。
整個江南的農業(yè)生產積極性,被空前地調動起來。
田野里,到處都是百姓們充滿希望的勞作身影。
他們的汗水滴落在自己的土地上,滋養(yǎng)著自己的莊稼。
他們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發(fā)自內心的笑容,質樸而又燦爛。
新法如同一把鋒利的犁。
它深耕了江南這片富饒但板結的土地。
它清除了盤根錯節(jié)的毒瘤,松動了固化的土壤。
它為未來的繁榮,播下了最堅實的種子。
楊繼宗站在南京的城樓上。
他身后,是前來匯報的官員,手中捧著厚厚的賬冊,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狂喜。
但他沒有回頭。
他的目光越過高大的城墻,投向遠方。
阡陌縱橫,綠意盎然。
炊煙裊裊,如云似霧。
那張素來冷峻、不帶一絲感情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絲極其罕見的、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所有的血腥,所有的決絕,所有的罵名,都在眼前這片生機勃勃的土地上,找到了答案。
他實現(xiàn)了自己“為生民立命”的理想。
他也完成了對那位遠在京師、給予他無限信任的帝王的承諾。
江南,新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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