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不住的……根本守不住……”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瘟疫一樣,在死寂的城頭上傳播著絕望。
朱祁鈺轉(zhuǎn)過頭,目光落在了那個百戶的臉上。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那個百戶被他看得渾身一顫,后面的話卡在了喉嚨里,再也說不出來。
朱祁鈺收回目光,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于卿?!?/p>
“臣在?!?/p>
“神機(jī)營的火炮,都部署到位了嗎?”
于謙一愣,隨即答道:“回殿下,西山運來的十門虎蹲炮,已全部安置在九門內(nèi)側(cè)的甕城之中,由最可靠的將士看守?!?/p>
“城中武庫的火藥,還夠用多久?”
“若日夜不停,可支三日?!?/p>
“糧草呢?”
“可支一月。”
朱祁鈺問得平靜,于謙答得沉穩(wěn)。
這一問一答,仿佛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讓周圍將校們那顆幾乎要跳出胸膛的心,一點點安定了下來。
他們的監(jiān)國殿下,沒有慌。
他們的兵部尚書,也沒有亂。
朱祁鈺點了點頭,不再發(fā)問。
他的鎮(zhèn)定,像一顆定海神針,暫時穩(wěn)住了這搖搖欲墜的軍心。
就在這時,城外的瓦剌大軍陣中,響起了一陣喧天的號角與戰(zhàn)鼓聲。
黑色的海洋,從中分開。
一隊精銳的鐵甲騎兵簇?fù)碇粋€高大的身影,緩緩向前,直抵護(hù)城河邊。
那人頭戴金盔,身披重甲,騎在一匹神駿的黑馬之上,正是瓦剌太師,也先。
他滿臉傲慢,隔著護(hù)城河,遙遙地望著城樓上的大明君臣,眼神如同在看一群籠中的困獸。
他身后的騎兵,發(fā)出一陣陣囂張的哄笑。
也先沒有說話,只是對著身后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