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朱祁鎮(zhèn)這枚最重要的棋子安置妥當(dāng),朱祁鈺知道,是時候敲打那些蠢蠢欲動的鬣狗了。
次日的早朝,奉天殿里的空氣繃得像一根即將斷裂的弓弦。
文武百官垂手肅立,針落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瞟向武將隊列里,那個臉色煞白、如同等待宣判的死囚一般的身影——武清侯石亨。
他們都在等。
等著龍椅上的那位年輕帝王,會用何等酷烈的手段,來處置這個膽敢當(dāng)眾逼宮的元兇。
然而,朱祁鈺只是安靜地坐在那里,批閱著幾份尋常的奏章,仿佛長亭發(fā)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場無關(guān)緊要的夢。
他不說,沒人敢問。
整個大殿,就這么在一種詭異的、令人窒息的平靜中,熬過了一個時辰。
就在百官以為今日之事就要這么不了了之時,朱祁鈺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朱筆。
他抬起眼,目光掃過階下,聲音平淡得不起一絲波瀾。
“興安。”
“奴婢在?!?/p>
“擬旨?!?/p>
來了!
所有人的心,都在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
石亨更是渾身一顫,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準(zhǔn)備迎接那注定的結(jié)局。
只聽龍椅上的聲音,緩緩響起。
“武清侯石亨,迎駕有功,忠心可嘉。”
“著,官復(fù)原職,仍任武清侯,入主后軍都督府,即刻上任,不得有誤?!?/p>
“欽此?!?/p>
旨意不長,卻像一道九天驚雷,在奉天殿內(nèi)轟然炸響。
整個大殿,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懵了。
李巖等舊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于謙身后的官員們則面沉如水,眼中滿是困惑與不解。
就連于謙自己,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里,也閃過了一絲訝異。
石亨猛地睜開眼,那張慘白的臉上,先是錯愕,隨即被巨大的、難以置信的狂喜所取代。
官復(fù)原職?
入主后軍都督府?
迎駕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