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名三教九流的線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袁彬面前。
袁彬沒有廢話,直接將一張百兩的銀票拍在桌上。
“最近,誰在吃鐵?”
線人們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名尖嘴猴腮的漢子舔了舔嘴唇,上前一步。
“袁爺,有幾撥人,來路很野,不像是道上的?!?/p>
“他們不要鋪子里的貨,專吃我們從各處湊來的散貨,有多少要多少?!?/p>
袁彬眼神一凝。
“錢呢?從哪來的?”
“錢都是現(xiàn)銀,嶄新的官銀,好幾個大錢莊出來的?!?/p>
“哪個錢莊?”
“福盛、通達(dá)……還有,還有郕王府在德勝門內(nèi)的大通錢莊!”
“郕王府?”
袁彬的眉頭,第一次緊緊鎖了起來。
那個在朝堂上死諫,被皇上禁足,然后心灰意冷跑去西山修道的病秧子王爺?
就在此時,另一名手下匆匆來報:“大人,我們在通州碼頭,截獲了一批準(zhǔn)備運(yùn)往黑市的生鐵。船上的船夫招認(rèn),他們卸貨的地點,就在西山腳下的一個隱秘渡口!而且,他還見過幾次,有穿著郕王府仆役服色的人在那一帶出沒!”
袁彬猛地站起身。
資金流向(錢莊)、物資流向(西山渡口)、人員(王府仆役),三條線索,完美地指向了同一個目標(biāo)。
他要這么多鐵料干什么?
打一套銀的棺材嗎?
袁彬揮了揮手,讓線人退下。
他再次攤開地圖,目光在“西山玉虛觀”和“大通錢莊”兩個點之間來回移動。
一個大膽的、幾乎不可能的猜測,在他腦中成型。
私購軍用物資,在深山中發(fā)出巨響……
這位王爺,怕不是在“修道”。
他是在……鑄炮!
袁彬感到一陣口干舌燥。
他站起身,將繡春刀重新掛回腰間。
“來人!”
“備馬!點一隊弟兄,跟我去西山!”
一名百戶連忙勸道:“大人,那可是王爺清修的地方,咱們就這么闖過去……”
袁彬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