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地!投降!免死!”
簡短的六個字,像是一道天降的敕令,更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當啷!”
一名叛軍率先扔掉了手中的長刀,雙手抱頭,“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他的動作,像一道會傳染的咒語。
“當啷!當啷啷!”
清脆的金屬落地聲,在廣場上連成一片。
成百上千的叛軍,爭先恐后地丟下兵器,跪伏在地,將頭顱深深地埋在冰冷的石板上,渾身抖如篩糠。
他們徹底放棄了抵抗。
城樓之上。
石亨呆呆地看著下方那壯觀的投降場面。
他看著那支黑色的騎兵,如同牧羊犬驅趕羊群一般,將所有潰兵都壓縮在廣場中心,然后緩緩停下。
整個過程,高效、冷酷,像是一場演練了千百遍的操演。
他最后的希望,那五千兵馬的混亂,連給對方造成一絲麻煩都做不到。
“武清侯,請吧。”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幾名“反正”的將領,已經用刀抵住了他的后心。
石亨的身體一軟,被兩人架著,像一條死狗,拖向城樓下。
他的身邊,曹吉祥早已癱成一灘爛泥,口中發(fā)出無意義的嗚咽,被兩名小校拖著,褲襠處一片濕熱,散發(fā)著難聞的騷臭。
張軏、朱儀等一眾叛亂核心,無一漏網,全都被生擒活捉。
他們被押下城樓,穿過那些沉默的神機營士兵組成的隊列,最后被狠狠地踹倒在地。
跪在了那個他們最想殺死的人面前。
跪在了朱祁鈺的面前。
朱祁鈺沒有看他們。
他的目光,越過這些人,落在了城樓上。
那里,只剩下一道孤零零的身影。
朱祁鎮(zhèn)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上那件嶄新的龍袍,此刻顯得無比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