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之悲愴,氣氛之壓抑,讓那些滿腹經(jīng)綸、一心想為國效力的勘探隊員們,一個個面面相覷,束手無策。
他們可以面對山川險阻,可以面對技術(shù)難題,卻唯獨無法面對這成千上萬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的同胞。
工程,在踏出第一步的時候,就陷入了徹底的停滯。
消息傳回京城,反對派們更是如同打了雞血一般。
雪片一樣的反對奏章,再一次堆滿了朱祁鈺的御案。
這一次,連宗室之中幾位德高望重的親王,都聯(lián)名前來勸諫,懇請皇帝“順應(yīng)民心,體恤民情”,不要因為一己之好,而激起民變。
御書房內(nèi)。
于謙站在御案之前,看著窗外那灰蒙蒙的天空,臉上寫滿了化不開的憂慮。
“陛下,民心如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啊。”
他轉(zhuǎn)過身,對著依舊在批閱奏折的朱祁鈺,沉聲說道。
“如今輿情洶洶,百姓被奸人煽動,對鐵路充滿了恐懼和抵觸。若我們強(qiáng)行推進(jìn),恐怕……恐怕真的會激起民變!”
于謙的話,并非危言聳聽。
一旦矛盾激化,那些別有用心之人,只需稍加挑撥,一場席卷京畿的大規(guī)模民變,便會立刻爆發(fā)。
到那時,新政將毀于一旦,整個大明,都將陷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朱祁鈺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朱筆。
他的面色冷峻如冰,看不出喜怒。
他沒有直接回答于謙的問題,而是從御案上那堆積如山的奏章中,抽出了一份。
那是一份來自河北某府的加急奏折,上面寫著,該地因為持續(xù)大旱,赤地千里,顆粒無收,百姓易子而食,懇請朝廷緊急開倉賑災(zāi)。
朱祁鈺將這份寫滿了人間慘劇的奏折,與那張繪制著京津鐵路的宏偉圖紙,并排放在了一起。
他指著這兩份看似毫不相干的文件,抬起頭,看著憂心忡忡的于謙,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充滿了嘲諷的笑容。
“于愛卿,你說的沒錯,民心確實如水。”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但若朕能呼風(fēng)喚雨,這水,便只會順著朕為它開鑿好的河道,奔流向前?!?/p>
于謙聞言,臉上露出了更加困惑的神情。
呼風(fēng)喚雨?
陛下這是何意?
他完全無法理解皇帝話中的深意,只能看到,在那位年輕帝王的眼中,正閃爍著一種運籌帷幄、智珠在握的,深邃到令人心悸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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