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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審判與新敵（第2頁）
臺下，壓抑的哭聲，漸漸連成一片。
當(dāng)最后一條罪狀宣讀完畢，朱祁yù合上卷宗，看向龍戰(zhàn)。
“龍戰(zhàn)，你可知罪？”
龍戰(zhàn)抬起頭，亂發(fā)之下，那只獨眼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只剩下無盡的悔恨與絕望。
他知道，自己輸?shù)貌辉?/p>
他輸給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時代。
在行刑之前，一頂封閉的軍帳內(nèi)，朱祁鈺見了龍戰(zhàn)最后一面。
沒有旁人，只有他們兩個。
朱祁鈺將一支從戰(zhàn)利品中繳獲的、工藝精良的火銃，扔在了龍戰(zhàn)的面前。
“這是什么？”
龍戰(zhàn)看著那支造型奇特的火銃，先是一愣，隨即發(fā)出一陣夜梟般的、癲狂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原來，你繳獲了這個！”
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所有的偽裝和恐懼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報復(fù)性的快意。
“你以為你贏了？你以為打敗了我，這片海就是你的了？”
他抬起頭，獨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
“告訴你，大明的皇帝！這東西，叫‘火繩槍’！是我為復(fù)仇，特意從南洋一群自稱‘佛郎機人’的紅毛鬼手里，高價買來的！”
“他們告訴我，他們的國王，擁有一支無敵的艦隊！他們的船，比你那黑漆漆的鐵殼子更堅固，他們管那叫‘海上堡壘’！”
龍戰(zhàn)的笑聲愈發(fā)瘋狂，帶著一種臨死前的詛咒。
“我本來……是想用他們的船，來為你，為你的京師，陪葬的！可惜啊……可惜，你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他們會來的……他們一定會來的！為了香料，為了黃金，為了絲綢！他們會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從世界的另一頭撲過來！到時候，你就會知道，我龍戰(zhàn)，不過是這片大海上，最小的一朵浪花罷了！哈哈哈哈……”
朱祁鈺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他。
當(dāng)龍戰(zhàn)被拖出軍帳，押赴刑場時，朱祁鈺撿起了那支冰冷的火繩槍。
他走出軍帳，登上了海邊的一處懸崖。
凌遲的慘叫聲，百姓的歡呼聲，都仿佛離他遠去。
夕陽，將整片大海染成了血色。
他掂量著手中這支來自遙遠西方的殺人利器，耳邊回響著龍戰(zhàn)那最后的、瘋狂的詛咒。
東海的硝煙，已經(jīng)散盡。
但一個更廣闊，更危險，也更令人興奮的時代，似乎已經(jīng)在地平線的盡頭，露出了它猙獰的一角。
朱祁鈺的目光，穿過眼前這片已經(jīng)臣服的大海，望向了更遙遠的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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