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許妍,實驗室重新被熟悉的寂靜包裹,只有儀器運行的低微嗡鳴和鍵盤敲擊的細碎聲響。喬琳幾乎是立刻就切換回了“深潛模式”,將因妹妹來訪而產(chǎn)生的那一絲心緒波動,穩(wěn)穩(wěn)地壓回心底。
陳景明教授給的新研究方向,如同一片深邃而布滿暗礁的海域,等待著她的探索。更高維度的理論拓展,意味著更復雜的數(shù)學工具和更抽象的物理圖像。她常常對著一頁寫滿張量符號和群論表示的草稿紙,一坐就是數(shù)小時,眉頭微蹙,指尖無意識地在桌面上劃動著看不見的軌跡。
這天下午,她遇到了一個棘手的難題。在嘗試將模型推廣到包含自旋軌道耦合的體系時,某個邊界條件的處理始終無法自洽,導致整個理論框架出現(xiàn)裂縫。她嘗試了幾種不同的數(shù)學處理方式,結果要么與已知的物理圖景矛盾,要么引入無法解釋的奇異性。
挫敗感如同細微的潮水,悄然漫上心頭。她放下筆,閉上眼睛,緩緩運轉《青木養(yǎng)身功》。清涼的氣息流轉,撫平了因長時間高度集中而略顯焦躁的神經(jīng)。她沒有強迫自己繼續(xù)硬闖,而是起身,去水房接了杯溫水,站在窗邊,看著樓下步履匆匆的人群。
放空,是為了更好地重新聚焦。
就在這時,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許妍發(fā)來的短信,沒有文字,只有一個大大的、用字符拼成的笑臉,后面緊跟著一個鏈接。
喬琳點開鏈接,跳轉到一個省級教育類網(wǎng)站的頁面。醒目位置展示著“首屆大學生新媒體作品大賽”的獲獎名單。在“視頻報道類”二等獎的位置,她看到了許妍她們小組的作品名稱和學校信息。
喬琳的目光在那行字上停留了幾秒,平靜無波的眼神里,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幾乎無法察覺的微瀾。她沒有回復短信,只是將手機屏幕按熄,重新放回口袋。
但當她再次坐回書桌前,看向那張困擾她許久的草稿紙時,心境似乎有了一絲微妙的不同。那是一種……類似于“并非只有我一人在艱難前行”的認知。許妍在她不熟悉的領域里,也憑借自己的努力和一點微不足道的指引,取得了一個小小的、卻實實在在的成果。
這無關競爭,更像是一種遙遠的呼應。
她重新拿起筆,不再執(zhí)著于之前那條看似走不通的死胡同,而是退后一步,重新審視整個理論框架的出發(fā)點。她問自己:是否某個最基本的假設,在引入新的相互作用后,需要被重新考量?
這個念頭如同黑暗中劃過的一絲微光。她拋開復雜的計算,回到最初的物理圖像,嘗試用更本質的語言去描述自旋軌道耦合可能帶來的新效應。漸漸地,一條被忽略的可能性浮現(xiàn)在腦海中——或許,問題不在于邊界條件本身,而在于定義邊界的方式需要隨著體系對稱性的改變而做出調整。
思路一旦打開,后續(xù)的推導雖然依舊繁復,卻有了明確的方向。當她最終導出一個形式上簡潔優(yōu)美、且物理意義清晰的新邊界條件時,窗外已是夜色深沉。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涌來,但精神卻帶著一種突破后的清明與充實。
她去食堂吃了頓遲來的晚餐,食量依舊驚人。回到小屋,她沒有立刻休息,而是拿出手機,給許妍回了一條短信,只有兩個字:
“恭喜?!?/p>
幾乎是在信息發(fā)送成功的瞬間,許妍的回復就跳了出來,是一個激動得快要溢出屏幕的、帶著一連串感嘆號和表情符號的“謝謝姐?。。 ?/p>
喬琳看著那個過于活潑的回復,沒有再多說什么,將手機放到一旁。
她盤膝坐下,開始例行的晚課。《青木養(yǎng)身功》在心念驅動下緩緩運轉,滋養(yǎng)著過度消耗的心神,也梳理著這一天起伏的思緒。她能感覺到,青蓮本源在她體內安靜地盤旋,如同深海中的定海神針,無論水面是風平浪靜還是微起波瀾,它始終穩(wěn)定地提供著最基礎的支撐與滋養(yǎng)。
學術的深海里,她獨自潛行,破解著自然的密碼;而在那遙遠的海面上,另一葉小舟正借著偶爾透下的微光,努力劃向自己的彼岸。她們在不同的維度前行,偶爾通過一根纖細的無線電波,傳遞著彼此航行的訊息。
這種遙遠而有限的聯(lián)結,不會分散她深潛的專注,反而像是一道微弱卻持續(xù)的背景音,提醒著她,這個世界并非絕對的孤寂。
深潛依舊,微瀾偶起,皆為前行路上的風景。她閉上眼,心神徹底沉入那片屬于知識與思維的無限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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