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的喧囂與溫情尚未在心底沉淀,盛明蘭作為寧遠侯夫人的第一道考驗,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悍然降臨。其來勢之洶,手段之密,讓她瞬間清醒,自己踏入的,是何等一個龍?zhí)痘⒀ā?/p>
第一招:祠堂立威,眾目塞妾
新婚次日清晨,按禮至正院向婆母小秦氏請安。不料小秦氏早已將四房、五房的嬸嬸皆請至顧家祠堂,擺開了三堂會審的架勢。祠堂內(nèi)香煙繚繞,顧氏先祖牌位森然林立,無形壓力迫人。
小秦氏端坐上首,面容慈和,言語卻如綿里藏針:“二郎媳婦,你既入了門,當以開枝散葉、和睦后宅為重。母親為你考量,特挑選了四位性情溫順、出身清白的良家子,予二郎納為良妾,也好為你分憂?!?/p>
話音剛落,四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便被引了上來,兩位是顧家族女,兩位竟是小秦氏自己的陪嫁丫鬟出身,其用意不言自明。四房、五房的嬸娘們也在一旁幫腔,言道侯府子嗣單薄,正需廣納妾室。
眾目睽睽,祠堂威壓,若新婦稍有抗拒,一頂“善妒”、“不孝”的帽子便能當場扣下。
明蘭心中冷笑,面上卻瞬間浮起一層惶恐與委屈。她并未看向那四位“良妾”,而是轉(zhuǎn)身,朝著供奉在最前方的老侯爺顧偃開的牌位,端端正正地跪下,重重磕了一個頭。再起身時,眼圈微紅,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哽咽,對小秦氏道:
“母親為侯爺、為兒媳思慮周全,兒媳感激不盡。只是……兒媳昨日方過門,于侯府規(guī)矩尚未熟稔,于侯爺性情亦未深知。納妾乃大事,關(guān)乎子嗣,關(guān)乎家族。兒媳年輕,萬萬不敢擅專,替侯爺做這個主。若母親執(zhí)意要此刻便定下,不若……不若便請母親親自于列祖列宗面前陳情定奪,兒媳……兒媳一切都聽母親的。”
她將“不敢擅?!迸c“聽憑母親在祖宗面前定奪”輕輕拋出,既顯得恭順無比,又將這燙手山芋連同可能背負的“不恤新婦”、“逼迫子媳”的惡名,一并還給了小秦氏。在祠堂祖宗面前,小秦氏這“慈母”的面具,是決計不敢撕破的。
小秦氏臉色微微一僵,眼底閃過一絲陰鷙,卻只能強笑道:“你這孩子,心思也太重了些。罷了罷了,此事容后再議,莫要擾了祖宗清凈。”第一招,無功而返。
第二招:笑里藏刀,強塞刁仆
妾室之事暫緩,小秦氏轉(zhuǎn)瞬又換上憐惜面孔:“好孩子,你初來乍到,這澄園上下事務繁雜,母親實在心疼你。特地從我身邊撥了些得用的人過來幫襯你,你莫要推辭?!?/p>
說罷,竟一口氣送來了二十余口人,媽媽、丫鬟、小廝俱全,個個低眉順目,卻難掩精干之氣,顯然皆是其心腹耳目。
若斷然拒絕,便是忤逆長輩好意;若全盤接收,澄園頃刻便成篩子。
明蘭臉上綻開感激的笑容,深深一福:“母親厚愛,兒媳愧領(lǐng)了?!彼敱姺愿老氯?,“母親賞的人,皆是得力之輩,月例一律加倍,好生安置?!?/p>
就在那些人面露得色時,明蘭話鋒一轉(zhuǎn),聲音清晰柔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只是,澄園有澄園的規(guī)矩。諸位初來,恐有不熟。且先在外院安置,由常嬤嬤與崔媽媽教導三日規(guī)矩。三日后,我與侯爺親自考校,合格者留用,不合格者……也好體面地送還母親處,免得日后出了差錯,反傷了母親顏面。”
同時,她示意小桃,故意在仆役中散出風聲:“凡覺澄園規(guī)矩嚴苛,愿回太夫人處的,夫人仁厚,賞二十兩贖身銀?!?/p>
恩威并施,釜底抽薪。不過三五日,二十余人竟走了一大半,剩下幾個釘子,也被明蘭尋了由頭,打發(fā)去廚房、馬廄等無關(guān)緊要之處做粗重活計,徹底邊緣化。第二招,土崩瓦解。
第三招:借題發(fā)揮,污名構(gòu)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