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楓的馬車載著林棲閣的希望與期盼,轆轆駛離了汴京,也帶走了盛府積英巷內最后一絲屬于林棲閣的喧囂。閣內一時間安靜下來,仿佛連空氣流動的速度都緩慢了幾分。
林噙霜尚在禁足中,經此大變,精神懨懨,多數(shù)時候只在房中靜坐或歇息,往日的掐尖要強似乎也被那場驚魂磨平了棱角,多了幾分認命般的沉寂。墨蘭(青荷)每日晨昏定省,細心照料母親飲食起居,言語溫和,行動妥帖,成了林棲閣此刻當之無愧的主心骨。
她的生活似乎回到了某種規(guī)律之中。每日清晨,雷打不動的《青木養(yǎng)身功》修煉,體內青蓮本源溫順流淌,持續(xù)優(yōu)化著她的身心,讓她始終保持著一份超越年齡的沉靜與精力。之后,便是教導幼弟長榆的時光。
長榆已到了開蒙的年紀,小腦袋瓜里裝滿了好奇。墨蘭并不急于讓他背誦多少經文,而是更注重引導他感知世界。她會握著弟弟的小手,在沙盤上勾勒簡單的字形,講述字背后的故事;會帶他在庭院中辨認花草,感受四季變遷;會在他擺弄九連環(huán)時,耐心引導他思考邏輯。這份血脈相連的溫情,是她精進之路上不可或缺的柔軟慰藉,也讓她在林棲閣這方小天地里,感受到切實的耕耘與收獲。
然而,在這看似平靜無波的日常之下,一股難以言喻的躁動,偶爾會如同水底的暗流,輕輕攪動墨蘭(青荷)的心湖。
兄長已奔赴更廣闊的天地,去追尋他的前程。而她,依舊被困于這四方宅院,日復一日地重復著相似的生活。書齋的學問,規(guī)矩的束縛,內宅的權衡……這些固然重要,是她立足的根基,但她內心深處,似乎渴望著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一些能讓她感受到更鮮活生命力、更自由氣息的東西。
這日午后,她倚在窗邊,看著庭院中幾只雀鳥振翅掠過天空,消失在遠處的屋檐后,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如同破土的嫩芽,帶著不容忽視的生機——
她想學騎馬。
這個念頭一經出現(xiàn),便迅速扎根、蔓延。她想起曾在書中讀到的,“騁馳騁之樂,可開闊胸襟”;想起偶爾聽人提起,京中有些武將家的小姐,甚至宗室貴女,也會在特定場合騎馬、打馬球,那并非完全是男子的特權。
騎馬,意味著速度,意味著在一定程度上擺脫地面的束縛,意味著可以去往更遠的地方看一看。而打馬球,更是力量、技巧與協(xié)作的結合,充滿了活力與挑戰(zhàn)。
這并非一時興起。她深知,若真能習得此技,于她而言,益處良多。強身健體自不必說,青蓮本源優(yōu)化后的身體,應當比尋常閨閣女子更能適應。更重要的是,這或許能成為一個契機,一個讓她在未來的某些社交場合(比如某些允許女子參與的馬球會或郊游)中,展現(xiàn)出與眾不同的風采,而非僅僅是一個循規(guī)蹈矩、沉默寡言的庶女。這或許,也能為她未來可能的婚事,增添一抹別樣的、令人印象深刻的色彩。
她知道這很難。大家閨秀習騎射,雖非絕無僅有,但也絕非普遍。首先需要合適的時機向長輩(很可能是父親或祖母)提出,并且需要有充分且令人信服的理由,比如“強健體魄以承家教”、“偶參與雅集不至失儀”等。其次,需要尋找可靠的女教練或極為穩(wěn)妥的場地,這都需要打點和安排。
但……墨蘭(青荷)輕輕撫過腕間那枚溫潤的玉石,感受著其中傳來的寧和氣息,眼神卻逐漸變得堅定。
兄長在前方拼搏,她亦不能在后方停滯不前。深根寧極,并非意味著永遠固守一隅。向外探索,增長見聞,錘煉膽魄,同樣是“向內求索”的一部分,是讓自身這株青蓮,枝葉更為舒展、姿態(tài)更為挺拔的必經之路。
她需要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也需要開始悄然為此做準備。比如,或許可以先從閱讀一些輿地志、游記,或暗中了解京中是否有教授貴族女子騎射的可靠之人開始。
暮色漸沉,墨蘭收回望向天際的目光,心中那份因兄長離開而生的空寂,已被這新生的、充滿挑戰(zhàn)的念頭所填補。深宅依舊是那方深宅,但她的心,已悄然生出了向往曠野的翅膀。前路漫漫,她需步步為營,但目標,已然在遠方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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