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瑤望著他毫無生氣的臉龐,心如刀絞,卻知道不能辜負(fù)他和父親的犧牲。她攥緊手中的寒月玉佩,指甲深深嵌進(jìn)掌心,滲出血絲。
在福伯的拼死掩護(hù)下,她跌跌撞撞地沖進(jìn)了后院的假山密道,身后的蘇家府邸,已是一片火海,沖天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也映紅了她眼中的血淚。
密道狹窄潮濕,墻壁上的夜明珠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蘇清瑤一路狂奔,耳邊不斷回響著父親的囑托、凌云霄的呼喊以及弟子們的慘叫,這些聲音像魔咒般纏繞著她,讓她幾乎崩潰。不知跑了多久,她終于沖出密道,看到了崖邊那只雪白的靈鶴。
靈鶴見她手中拿著凌云霄的龍紋玉佩(福伯在掩護(hù)時(shí)塞給她的),溫順地低下了頭。她翻身騎上靈鶴,回頭望了一眼燃燒的蘇家府邸,淚水再次滑落,心中默念:“父親,云霄,等我回來!”
靈鶴振翅高飛,朝著凌云府的方向飛去。而此時(shí)的蘇家府邸,戰(zhàn)斗已經(jīng)接近尾聲,蘇振岳力竭而亡,蘇家弟子幾乎全軍覆沒,鬼面宗弟子在搜刮一番后,帶著搶到的部分蘇家典籍揚(yáng)長而去,只留下一片狼藉與燒焦的廢墟。
不知過了多久,凌云霄在凌云府的主臥床上醒來。周身縈繞著濃郁的療傷丹藥氣息,胸口傳來陣陣鉆心的疼痛,四肢百骸像是被拆開重組過一般,酸軟無力。
他嘗試調(diào)動(dòng)體內(nèi)的靈力,卻發(fā)現(xiàn)經(jīng)脈中一片死寂,原本奔騰的靈力消失得無影無蹤,丹田處更是空蕩蕩的,連一絲靈韻都感受不到。
他心中一緊,連忙內(nèi)視丹田,眼前的景象讓他如墜冰窖——原本清晰可見的靈根,此刻竟變得支離破碎,像一堆風(fēng)化的石頭,再也無法凝聚任何靈力。
“云霄,你醒了?!绷鑷[天坐在床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眼中滿是疼惜與憤怒,“鬼面宗已被我聯(lián)合趙家擊退,蘇家……蘇家只剩下清瑤一個(gè)孤女了?!?/p>
他頓了頓,聲音帶著一絲艱澀,“你的靈根……宗內(nèi)最好的丹師看過了,陰邪之力已經(jīng)徹底侵蝕了靈根本源,終究是沒能保住?!?/p>
凌云霄渾身一震,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像被熄滅的火焰。他抬起自己的手,這雙手曾經(jīng)能凝聚靈氣、揮劍斬?cái)?,曾?jīng)能握著赤焰果遞給心儀的少女,如今卻成了無法修煉的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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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萬眾矚目的凌云世家少主,從距離筑基圓滿只有一步之遙的天才,變成了一個(gè)靈根盡毀、終生無法再踏仙途的廢體。
“呵……”凌云霄發(fā)出一聲干澀的苦笑,眼中充滿了絕望與自嘲,“靈根盡毀……那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放肆!”凌嘯天厲聲呵斥,眼中卻滿是不忍,“你是凌云世家的少主!就算不能修煉,你依舊是凌家的人!
蘇家因你而存下一脈,清瑤還在外面等你醒來,你怎能如此消沉!”
這時(shí),蘇清瑤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走了進(jìn)來。
她臉色蒼白如紙,眼眶紅腫不堪,顯然是哭了許久,原本清澈的眼眸中布滿了血絲,身上的淺碧色羅裙也沾染了不少塵土與血跡,顯得狼狽不堪。
看到凌云霄醒來,她快步走上前,將湯藥小心翼翼地遞到他面前,聲音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
“云霄……對不起……都是因?yàn)槲?,你才?huì)變成這樣。若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會(huì)……”
她說著,淚水便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滴在湯藥碗中,泛起一圈圈漣漪。
凌云霄看著她眼中的愧疚與自責(zé),看著她孤苦無依的模樣,心中的絕望漸漸被一絲執(zhí)念取代。
他想起蘇振岳臨終前的囑托,想起自己對蘇清瑤的承諾,心中生出一股強(qiáng)烈的念頭——就算自己無法修煉,就算自己成了廢人,也要傾盡所有,讓蘇清瑤踏上仙途,讓她成為頂尖強(qiáng)者,讓她不再受任何人的欺凌。
他強(qiáng)撐著坐起身,接過湯藥,一飲而盡。苦澀的藥味在口中蔓延,順著喉嚨滑入腹中,卻遠(yuǎn)不及心中的痛楚半分。
他放下藥碗,看著蘇清瑤的眼睛,眼神堅(jiān)定得不容置疑:“清瑤,與你無關(guān)。保護(hù)你,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從不后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