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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保姆伴”—曉琳（第4頁）

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那是一種心死后的平靜。

“曉琳，你就這樣認命了嗎？

為了你那病弱的弟弟？

你選擇把自己囚禁在老家這座小縣城？

囚禁在無盡的恐懼和創(chuàng)傷記憶里？

你畢竟也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本科生啊！”

我握著曉琳的手，看向她的眼睛……

聽到我的話，曉琳原本死寂的眼里，像是被投入一顆小石子的深潭，微微波動了一下。

她抬起淚眼望著我，眼神里交織著懷疑、渴望………

“真……真的能行嗎？”她聲音沙啞，手指無意識地絞著病號服的衣角，“可我……我能去哪兒？我什么都不會……”

“你有文化，這就是你最大的本錢！”

我握住她瘦削的肩膀，用力地按了按，試圖將一點力量傳遞給她，

“曉琳，你忘了？你是正兒八經(jīng)的大學(xué)生！當(dāng)初做保姆是情勢所迫，是捷徑，但現(xiàn)在這條路走不通了，你得回到你本該走的軌道上去。會計、文員，哪怕從小公司前臺做起，哪一樣不比現(xiàn)在提心吊膽強？”

她怔怔地看著我，淚水再次涌出，但這一次，她似乎不再是純粹的絕望。

她喃喃道：“對……我是大學(xué)生……我學(xué)過……我本來可以……”

她像是終于想起了被苦難塵埃覆蓋的、那個曾經(jīng)也有夢想的自己。

我留下的那兩百塊錢，是點燃她逃離決心的一星火種。

一個多月后，我的手機響了，屏幕上跳動著曉琳的號碼。我?guī)缀跏橇⒖探恿似饋怼?/p>

“劉姐，”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有些虛弱，卻透著一股我許久未曾聽到過的、帶著點生澀卻異常堅定的力量，“我出來了。用你給的錢，買了一張來南方的火車票。”

她頓了頓，仿佛在平復(fù)激動的心情，也像是在鄭重宣告：“我到了這邊，找了個小旅館先住下了。劉姐，我想明白了，以后……我弟弟的病，我爸媽的指望，我……我管不了了。我得先管好我自己，我不能再把自己填進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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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jié)：憶往事…光明

她的語氣里沒有了以往的怨天尤人，而是一種冷靜的、近乎殘酷的清醒。

我知道，這不是冷漠，而是她在遍體鱗傷后，終于學(xué)會的自我保全。

那次通話后，大約過了一年多，我才又一次接到她的電話。信號似乎不錯，她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了許多，甚至帶著一絲輕快。

“劉姐，我找到工作了，在一個小公司，做出納，兼點雜務(wù)?！彼Z氣里有點小小的自豪，“雖然錢不算多，但正規(guī)，朝九晚五，不用再看人臉色，不用再擔(dān)驚受怕。我報了個班，再考會計證……劉姐，我以后，再也不干“”保姆伴”那種工作了。”

我握著電話，心里百感交集，有欣慰，有酸楚，但更多的是為她高興?！昂?，好！曉琳，這就對了！好好干，你有基礎(chǔ)，肯定能考下來！”

那之后，曉琳就像終于飛出了牢籠的鳥，融入了南方那個陌生城市的茫茫人海，再也沒有主動聯(lián)系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