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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意外的交集（第7頁）

田震云聞言，眼神黯淡了一下，嘴角扯起一抹苦澀的弧度。

他用那只沒扎針的手，無意識地摩挲著飯盒的邊緣，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

“阿姨，不瞞您說……我以前，也不是干這個的。”

他抬起頭，目光有些飄遠(yuǎn)，像是陷入了回憶，“我大學(xué)學(xué)的是計算機(jī)，畢業(yè)那年運(yùn)氣好，進(jìn)了南方一家大廠，做程序員?！?/p>

他頓了頓，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悵惘：“那時候工資確實(shí)挺高的，項目忙是忙，但……感覺前途是亮的?！?/p>

“那后來怎么……”我輕聲問。

“后來……就疫情了?！彼钗豢跉猓澳菚r候她在老家……”他提到“她”時，語氣微微一頓，沒有說名字，“她一個人在這里，很害怕，整天哭。電話里跟我說，讓我回來，說兩個人在一起總比天各一方強(qiáng)……我，我就辭了工作回來了?！?/p>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他的嘴角卻隱隱的在抽動。

“回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邊合適的崗位太少。高不成低不就的，折騰了大半年……之前攢的那點(diǎn)錢，給女朋友花的也差不多見底了?！彼嘈α艘幌?，

“總不能坐吃山空吧？就先跑跑快遞，時間相對自由點(diǎn)，也能擠出時間看書。”

“看書是打算……”

“考公?！彼舆^話，眼里重新亮起一點(diǎn)微光，但轉(zhuǎn)瞬又被疲憊覆蓋，“都說這是條獨(dú)木橋，可……總得試試。不然，這輩子可能就這樣了?！?/p>

“也對…不然那么多年的學(xué)就白上了…”我接起了他的話。

“我每天上午早點(diǎn)，等下午3點(diǎn)鐘就完成了任務(wù)，后來的時間就可以看書學(xué)習(xí)了……

哎，昨天晚上看書看的晚了，合租的室友和女朋友半夜吵架，我一晚上沒怎么睡，早晨起的也晚了…沒吃飯，這不就成這樣了？”他挪了挪身體……

他的話停了，病房里只剩下點(diǎn)滴瓶里細(xì)微的滴答聲。

這個看似平凡的年輕人身上，竟也壓著這樣一段沉甸甸的過往。

為了一份感情放棄前程，又不得不向現(xiàn)實(shí)低頭，在奔波勞碌中守護(hù)著一點(diǎn)點(diǎn)渺茫的希望。

這份掙扎，我懂。

我看著他年輕卻寫滿疲憊的側(cè)臉，輕輕嘆了口氣：“慢慢來，日子還長，總會好起來的?！?/p>

他轉(zhuǎn)過頭，對我露出一個真誠卻依舊帶著幾分慘淡的笑容：“謝謝您，阿姨。今天真的……多虧了您。”

看著他臉上恢復(fù)了些血色，我稍稍安心，便想著該有人來照顧他才對。

于是溫和地開口：“小伙子，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不過生病了還是得有人陪著。你看……要不要給你女朋友打個電話，讓她過來照顧你？我也好放心回去給我女兒做飯?！?/p>

我話音剛落，田震云臉上的那點(diǎn)血色仿佛瞬間褪去了幾分。

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低下頭，嘴角極其勉強(qiáng)地向上扯了扯，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那笑容短暫得如同被風(fēng)吹滅的燭火，只一閃，便熄滅了，留下的是一片深不見底的苦澀。

他抬起沒扎針的那只手，用力抹了一把臉，手指微微有些顫抖。再開口時，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被現(xiàn)實(shí)碾磨過的疲憊：

“阿姨……”他頓了頓，好像需要積蓄一點(diǎn)力氣才能說出后面的話，“不用打了。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p>

“分手了？”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他剛才提及為了“她”從南方回來的事，“什么時候的事？是不是……”

“就是我回來沒多久之后?！彼驍嗔宋遥坪醪辉付嗾劶?xì)節(jié)，只是目光空洞地望著對面雪白的墻壁，聲音輕得像嘆息，“可能……是我讓她失望了吧。沒留住好工作，也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