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變成一臺最精密的機器,拖地、洗衣、做飯,分毫不差,也絕不多走一步,不多看一眼。
她試圖找回一點過去的熟稔,在飯后閑聊。
我只是停下,聽著,然后用“是嗎?”“好的”這樣的詞語,筑起一道墻。
幾次之后,她放棄了。我們成了最純粹的雇主與雇員,在寬敞的房子里,上演著完美的默劇。
今天,那個叫老宋的男人又來了。
微胖,禿頂,一身名牌運動服也掩不住中年人的肚腩。
伊娜讓我提前下班,語氣輕松。
我識趣地離開,心里沒有波瀾。
只是在下樓時,與老宋擦肩而過,他身上濃重的古龍水味道,讓我胃里微微一陣翻攪。
我不知道伊娜在這場新的“精明”游戲里扮演什么角色,我也不再關心。
那頻繁更換的床單,如今在我手里,只是一塊需要漿洗的布。
它的重量,終于恢復了正常。
寫完這一段,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將白天的壓抑和屈辱(無論是來自伊娜的界限,還是來自婆婆床榻的污穢)轉化成文字,仿佛是一種排毒。
碼字,是我的樹洞,也是我的武器。
它讓我能從這瑣碎沉重的生活里暫時抽離,用一個旁觀者的視角,來審視自己和周遭的一切。
腳邊的小貓發(fā)出滿足的呼嚕聲。
我俯身摸了摸它溫暖的小身子,心里那團亂麻似乎稍稍理順了一些。
是啊,日子總要過下去。在伊娜家,我學會了守住職業(yè)的界限;
在自己家,我則要扛起生活的重量。
窗外,夜色深沉。我保存好文檔,關上電腦。
明天,太陽依舊會升起,我依舊要在七點準時出現在伊娜家門口,也依舊要在下班后,面對婆婆可能再次拉在床上的現實。
但至少在此刻,在這段完全屬于我自己的碼字時分里,我是自由的……
我是我筆下世界的創(chuàng)造者和主宰者。
這,或許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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