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徑直提著菜,走向了廚房,將塑料袋放在料理臺上……
我的后背能感覺到她和李先生投來的目光,但我強迫自己動作如常,開始將蔬菜一樣樣拿出來,整理,清洗。
水龍頭嘩嘩的聲音,稍稍掩蓋了客廳里隱約的對話聲,但又無法完全隔絕。
我聽見張嬌的聲音又響起來,帶著一種刻意的委屈:“……我知道我以前不懂事,可我這次是真心想回頭,李叔,我現(xiàn)在沒有住處,可以來這住一段時間嗎?”
李先生的聲音低沉,聽不真切,透著一種遲疑與不忍:“住這里……恐怕不太方便。青青她……唉……這事總得問問她的意思?!?/p>
張嬌的語調瞬間帶上了哽咽,像一只被雨淋濕的小貓:“我懂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來打擾你們的新生活??墒抢钍濉业男欣钕溥€在樓下,剛才上來時好像……好像開始下雨了……”
她的話音越來越輕………
我抬頭看向窗外,的確,天氣陰了。呵呵,這,張嬌真是死乞白臉不要臉。
連天色都配合著她那點見不得光的心思,一起沉了下來。我?guī)缀跄芟胂蟪鏊丝棠樕夏歉蔽乙姫q憐的表情,而李先生,他最吃的就是這一套。
哼,他又麻爪了。
水聲嘩嘩中,一個冰冷的念頭劃過心頭:說來真是命運弄人。
李先生一世精明,待人處事如鋼鐵般堅硬、寒冰般無情??善珡垕墒撬锏目诵?,只需一滴淚,便能叫他所有的原則崩塌、方寸大亂。
我沉默地搓洗著手中的菜葉,指尖被冷水浸得發(fā)紅。
我的心跳加快,但大腦卻異常清醒。
這一刻,我任何的失態(tài),都會成為張嬌攻擊我的武器。
我唯一的優(yōu)勢,就是這幾個月來,在這個家里沉淀下來的、實實在在的“生活氣息”。
我才是那個知道他胃不好,需要喝溫粥的人;我才是那個記得給陽臺花草澆水,讓這個家充滿生機的人。
這時,我聽見李先生的音量提高了一些,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張嬌,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我現(xiàn)在生活得很好,很平靜。我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我關掉了水龍頭。
廚房里瞬間安靜下來??蛷d里的沉默,變得格外刺耳。
緊接著……我聽到張嬌猛地站起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fā)出尖銳的聲音,她帶著哭腔喊了一句:“好!那你就別管我,讓我暴尸街頭吧!”
緊接著,是門被狠狠摔上……
整個世界,終于清靜了。
我依然背對著客廳,沒有動。
直到聽見李先生走向廚房的、沉穩(wěn)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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