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說越激動,猛地站起身……
目光灼灼地看向我:“阿姨,她有正經(jīng)工作單位,工作還挺體面!我要不到錢,我就去她單位門口守著,我不吵不鬧,我就拿著轉(zhuǎn)賬記錄找她領(lǐng)導(dǎo)問問,這錢該不該還!我看她要不要這個臉面!”
我心里猛地一沉,最擔(dān)心的情況還是出現(xiàn)了——
他從一個極端滑向了另一個極端。
我連忙也站起來:“小田!你去跟她談,理直氣壯地要回屬于自己的錢,這完全正確!阿姨支持你!但是,”我加重了語氣,“方法千萬不能極端,更不能違法!你去單位鬧,萬一處理不好,就可能成了騷擾、尋釁滋事,到時候有理也變成沒理了,這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我拋出了最關(guān)鍵的問題:“你不是剛參加完公考嗎?你想想,萬一……萬一將來審查的時候,這段不理智的行為成了檔案里的一個污點(diǎn),值得嗎?咱們得用聰明、合法的辦法來解決,好不好?”
他像是被“公考”和“檔案污點(diǎn)”這幾個詞戳中了,激動的神色僵在臉上……
然后重重地坐回沙發(fā),雙手抱住頭,甕聲甕氣地說:“阿姨……我心里憋屈……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那一刻,我仿佛又看到了周教授敘述往事時,眼里那深不見底的疲憊。
兩代人的故事,以不同的方式,都卡在了一個“如何與傷痛相處”的關(guān)口。
看著他肩膀微微顫抖,我的心也跟著揪緊了。
我坐到他身邊,輕輕拍著他的背……
“阿姨知道,知道你心里苦?!蔽逸p聲說,“憋屈就哭出來,不丟人??尥炅?,咱們再一起想辦法,好不好?”
他沒有哭…用手狠狠抹了把臉,抬起頭,眼睛通紅…他拿起已經(jīng)有些涼了的炸雞腿,用力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阿姨,我餓了一天了。”
“吃吧,多吃點(diǎn)。”我把酸奶往他面前推了推。
我們默默地吃著這頓“慶?!辈?。
氣氛不再激昂……
收拾停當(dāng),他拿起頭盔:“阿姨,我……我出去跑幾單晚高峰?!?/p>
“好,注意安全?!蔽宜退介T口。
他點(diǎn)點(diǎn)頭,推門出去。
我走回客廳,看著窗外闌珊的燈火。
周教授的往事懸在半空,田震云的當(dāng)下波濤暗涌?!?,這個故事的旁觀者……,被這兩段交錯的人生深深卷入了其中……
我打開電腦,建立了一個新的文檔。
光標(biāo)在空白處閃爍,我敲下了標(biāo)題:
《未啟程的船票與慶功的啤酒》
或許,記錄本身,就是一種陪伴和理解。
而所有的答案,都只能交給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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