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見我收下,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這時,老公的眼神里滿是疲憊與哀傷……婆婆的其他子女們也都圍了過來,有的紅著眼圈,有的默默流淚。
我所有推辭的話都被堵在了喉嚨里。
我的心在胸腔里咚咚咚直跳。
我重重地點頭,將那個帶著她體溫的布包緊緊攥在手心,仿佛攥著她沉甸甸的一生。
“媽……我收下。”我哽咽著,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
楊醫(yī)生檢查完畢,將聽診器從脖子上取下,面色凝重地朝我們招了招手,示意我們到客廳一角……
楊醫(yī)生壓低聲音說:情況……不太樂觀。老人家各個器官的功能都在衰竭,就是這幾天的事了。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p>
丈夫身體猛地一晃,伸手扶住了墻,頭深深埋下,肩膀開始不受控制地輕微抖動。
小姑子帶著哭腔:“醫(yī)生,真的……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嗎?再用點好藥呢?”
楊醫(yī)生沉重地搖了搖頭?!拔乙呀?jīng)盡力了?,F(xiàn)在最重要的是減輕她的痛苦,你們多陪陪她。”
小叔子猛地轉(zhuǎn)過身,一拳砸在墻上,發(fā)出沉悶的一聲……他死死咬著嘴唇,一滴淚掉在了地上………
房間里頓時被一種巨大的悲慟籠罩。
我看著他們,覺得自己的心也痛得無法呼吸。
想起這段時間的遭遇和悲傷,我哇的一聲哭出了聲………
我轉(zhuǎn)身重新走回床邊。
輕輕握住了婆婆那只枯瘦而冰涼的手………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我們都默默圍在婆婆床邊。
她時而清醒,時而迷糊,用幾乎聽不清的氣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念叨著陳年舊事——老頭子年輕時如何用一輛破自行車載著她穿街過巷,幾個孩子小時候如何淘氣,院子里那棵棗樹是哪年種下的……仿佛要在離去前,把一生的記憶都翻檢一遍。
我坐在離婆婆最近的地方,一直握著她的手。
能清晰地感覺到,她說話的間隙越來越長,聲音也越來越微弱,像一縷即將被風吹散的輕煙。
原本她手指還帶著一絲微弱的力氣回握著我,但不知從何時起,那點力氣慢慢消失了,她的手在我掌心變得松軟、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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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從我的手里脫出,綿軟的垂了下去……
“媽……”我輕聲喚她。
她沒有再回應(yīng)。
她的眼皮像倦極了似的,緩緩地合上了。
胸口的最后一絲微弱起伏,也歸于平靜。
房間里死一般的寂靜,大姑子再也壓抑不住的痛哭聲打破了寂靜…
“媽……”
丈夫撲到床邊,把臉埋進被單里,發(fā)出壓抑的、野獸般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