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87章 被交易的人生（第1頁）

第一節(jié)：周教授的過往

第二天星期五，我買了剛出鍋的酥脆油條和滾燙的豆?jié){…來到了周教授家。

敲開門，屋內(nèi)的空氣比昨日似乎通透了些。

周教授已經(jīng)起身，正站在窗邊給那幾盆綠蘿澆水。

晨光透過紗簾，柔和地落在他身上。

我們坐在餐桌…

油條的香氣和豆?jié){的熱氣氤氳在空氣中…

吃完后，他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起身回書房，而是用紙巾仔細擦了擦手，目光落在窗外，忽然沒頭沒尾地輕聲說了一句：

“昨天……說到哪兒了？”

我謹慎地回答，聲音放得極輕，生怕驚擾了這好不容易重新連接起來的話題：

“說到……巧英阿姨，在您出發(fā)前，敲響了門?！?/p>

“嗯?！彼麡O輕地應(yīng)了一聲，視線仍停留在窗外，仿佛能穿透玻璃，看到幾十年前那個站在門外的身影。

沉默了片刻……

周教授的聲音低沉而遙遠，每一個字都像是從時光深處艱難地打撈上來。

“我開門，站在光影里的，竟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女人。歲月待她不算苛刻，反而洗去了年少時的青澀，沉淀出一種沉靜而利落的風(fēng)韻。只是，那精心修飾的眉眼間，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像是長途跋涉后留下的印記。

我怔在門口，呼吸仿佛停滯。時光倒流，那個井邊單薄的身影，與眼前這個氣質(zhì)迥然的女人重疊，又迅速剝離。是她——

巧英。

……卻又不再是記憶里的那個巧英。

“啟明?！彼乳_了口，聲音比記憶中沙啞了些，卻有些強硬。

我側(cè)身，將她讓進屋內(nèi)。

客廳的燈光傾瀉在她身上，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目光里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

落座后，她沒有寒暄，直奔主題，語氣平靜卻似驚雷：

“我如今寬裕了。這次來，是要把兒子領(lǐng)回去。我們……一家團圓。”

“一家團圓”這四個字，像一把生銹的鈍刀，猛地扎進我毫無防備的心口。一陣尖銳的刺痛過后…是冰涼的荒謬。

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

經(jīng)歷了什么？

這“寬裕”從何而來？

而“團圓”……在她心里，我們之間，除了一個共同的血脈小澤，還剩下什么可以“團圓”的根基？

小澤…雪梅…巧英…我生命中三個重要的人…在我腦中瘋狂交錯碰撞。

空氣已經(jīng)凝固了。

我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