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jié):口頭表揚(yáng)之后
還沒從張?zhí)J(rèn)可的喜悅里緩過勁兒來,下個月剛到,張?zhí)托σ饕鞯馗疑塘苛诵率聝骸?/p>
“劉阿姨,”那天我剛進(jìn)門,她就比平時熱情幾分,拉著我在沙發(fā)坐下,
“有個事兒想跟你商量一下。你看,我這幾天工作越來越忙,晚上回來累得骨頭都快散架了,連碗都懶得刷。再加上這房子,看著干凈,角落里的灰也不知道積了多久。我想著,反正你中午時間也寬裕,要不,順便把家里的衛(wèi)生也一塊兒做了吧?就簡單收拾一下,不用太精細(xì)?!?/p>
她話說得客氣,臉上是和顏悅色的笑,可我心里“咯噔”一下。
順手?
家里衛(wèi)生哪是“順手”就能干的活?
這房子168平,角角落落收拾下來,一兩個小時都打不住。
“張?zhí)?,這……”我臉上有點(diǎn)為難,話在嘴邊打了個轉(zhuǎn),“我主要是來做午飯、照顧小宇的,這衛(wèi)生……”
‘我明白,我明白,’她趕緊接過話頭,語氣依舊溫和,卻帶著不容商量的意味,‘這不就是‘順便’嘛!’她的話像一堵軟墻,把我到嘴邊的推辭全擋了回來?!?/p>
我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把那點(diǎn)不甘心咽回了肚子里,勉強(qiáng)擠出一個笑:“那……行吧?!?/p>
“哎!那就太好了!謝謝您啊劉阿姨,可算幫我解決個大難題!”張?zhí)袷撬闪丝跉?,笑容更燦爛了。
從那天起,張?zhí)业漠嬶L(fēng)就徹底變了。
以前,我中午來,廚房灶臺是光潔的,水池是空的。
現(xiàn)在可好,洗碗池里經(jīng)常堆著他們前一天晚上甚至隔夜的碗盤,油污干涸,黏糊糊地粘在一起,看著就讓人心里發(fā)堵。
客廳的茶幾上總有沒收拾的零食袋和水果皮,地板上也明顯能看到腳印和碎屑。
“順便把衛(wèi)生也做了”——這句話像道緊箍咒。我不僅要趕在小宇放學(xué)前做好午飯,還得爭分奪秒地先處理掉那堆臟碗,再擦桌子、拖地、收拾房間。
原本游刃有余的節(jié)奏被打得稀碎,每天都像在打仗,腰酸背痛成了家常便飯。
更讓我憋悶的是,有些話還不好明說。
有一次,我看著水池里干巴的泡面鍋,實(shí)在沒忍住,趁著張?zhí)形缁貋恚竦靥崃艘痪洌骸皬執(zhí)?,這碗泡久了,不太好洗?!?/p>
她正對著鏡子補(bǔ)口紅,頭也沒回,輕飄飄地答:“哎呀,辛苦您了劉阿姨!我們晚上實(shí)在太累了,就直接睡了。反正您白天也要用廚房,就順便一塊兒洗了唄,謝謝啊!”
那你家樓下還有個單身下夜大爺呢,順便我也給他當(dāng)個“老伴”,我氣的直咬牙……
可是轉(zhuǎn)念一想,懶得和張?zhí)鷼狻胂胱约哼@年紀(jì)……
或者再干幾天試試…她如果還得寸進(jìn)尺,我就不干了唄…
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想想我反倒開心了…
遇上這樣的人家了,我還能說什么呢?
下午回到家,我累得癱在沙發(fā)上,連思李叫我都沒力氣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