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我就輕手輕腳地起床了。
給思李準備好早飯溫在鍋里,特意換上了一身洗得最干凈、幾乎沒怎么穿出門的深藍色棉布外套,還對著鏡子仔細撫平了衣領(lǐng)上的一絲褶皺。
早晨六點五十分,我準時站在了周教授家樓下。
那是一座有些年頭的教職工宿舍樓,墻面上爬滿了常青藤,在清晨的微風中輕輕搖曳,顯得格外幽靜。
我停下腳步,做了個深呼吸,又低頭仔細撫平了其實早已平整的衣角,才邁步走上三樓。
門虛掩著,我抬手輕輕敲了敲,指節(jié)叩在舊木門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請進。”是周教授沉穩(wěn)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怼?/p>
我小心地推門進去,客廳里已經(jīng)亮著溫暖的燈光。
周教授正坐在灑滿晨光的餐桌前看報紙,手邊放著一杯熱氣裊裊的清茶。
聽到動靜,他從報紙上抬起頭,金絲眼鏡后的目光溫和地投向我。
他今天穿了件半舊的灰色襯衫,看起來比在中介時更添了幾分居家的儒雅。
“周教授,早上好。”我雙手不自覺地交握在身前,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從容。
“早,劉姐?!彼畔聢蠹?,唇角浮現(xiàn)一絲淺淺的笑意,目光在我這身過于樸素的打扮上短暫停留,眼里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但很快便化作贊許的神色,朝我點了點頭,“很準時?!?/p>
他起身引我熟悉環(huán)境,步伐不疾不徐。
房子不大,兩室一廳,但正如大美麗所說,異常整潔。
只是這種整潔里透著一種嚴謹?shù)闹刃蚋小獣窭锏臅锤叩秃蜕蹬帕械靡唤z不茍,沙發(fā)靠墊擺放的錯落有致,連陽臺上的幾盆綠植,每片葉子都像是被細心擦拭過,統(tǒng)一朝著東南方向。
周教授站在廚房門口,雙臂習慣性地交疊在胸前,目光平靜地掃過整個客廳,最后落在我身上。
他的語氣平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嚴謹。
“我的要求很簡單,”他開口道,見我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做出傾聽的姿態(tài),才繼續(xù)往下說,
“核心只有一點,就是保持你眼下看到的這種整潔?!彼焓种噶酥咐w塵不染的茶幾和書柜,“東西用完,務(wù)必放回原處,擦拭浮塵時務(wù)必小心,你放錯了,我就很難找到?!?/p>
“我明白,周教授?!蔽伊⒖陶J真地點頭,將他的叮囑刻進心里。
“嗯?!彼坪鯘M意于我的態(tài)度,神色稍緩,開始交代日常安排,“早餐我已經(jīng)用過。你的工作是打掃全屋衛(wèi)生,重點是書房和客廳,務(wù)必做到一塵不染?!?/p>
他頓了頓,看我一眼,才接著說,“晚餐六點整開始,標準是一葷一素一湯,口味要清淡可口。”
見我連連點頭,他又補充道:“食材都在冰箱里,你可以自由搭配。若是發(fā)現(xiàn)缺了什么,寫張紙條放在餐桌一角,我明天會補上……上一次試工的阿姨,每餐要問我吃什么?這是在給我出難題……”
“好的,周教授,我都記清楚了?!蔽疑钗豢跉?,周教授是甩手大掌柜……這碗飯怕是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