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53章 入住白家（第3頁）

推開門，中介所里靜得出奇。

李小芳癱坐在沙發(fā)上，大美麗呆坐在電腦后。

兩人像被霜打過的茄子，面對面坐著，屋子里一片死寂。

我推門的動靜才讓她們微微抬了抬頭。

大美麗看見我，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她聲音沙啞地開了口，像是說給我聽，也像是說給李小芳聽：“一個星期了……開學(xué)都一個星期了。我那天瘋了一樣打她電話，從沒人接到最后關(guān)機……那個‘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一遍遍的，冰涼棒硬，我這心啊，也跟著徹底涼透了?！?/p>

她說著，眼圈又紅了，轉(zhuǎn)向李小芳，“小芳，我當(dāng)時就跟你說，完了，咱們指定是讓人給涮了！”

李小芳雙手捂著臉，肩膀微微顫抖，帶著哭腔接話：“我還不信邪，非要用自己手機再打一遍……結(jié)果呢？一樣！關(guān)機！那時候咱倆互相看著，魂都快嚇沒了。接著就是滿世界找她，能想到的地方都去了，人影都沒一個……”

大美麗猛地一拍大腿，情緒激動起來：“找？她早就算計好了！警察怎么說？壓根兒沒什么當(dāng)官的雇主！全是她編出來騙人的鬼話！她就是用這一招，騙了十幾家！一百六十八萬吶！”

她的聲音因為憤怒而發(fā)抖，“我們的二十四萬，就在里頭！”

李小芳放下手，臉上全是淚痕，絕望地說：“警察是立案了，人也抓了，判了?？慑X呢？錢沒了??！全讓她轉(zhuǎn)給她兒子買房買車了，剩下的也都糟蹋光了！咱們的血汗錢，就這么打了水漂，連個響動都沒聽見！”

大美麗像是在回憶最可怕的一幕，咬著牙說：“你猜田綠苗那個王八蛋在警察局怎么說？她居然冷笑，說‘錢一分都沒了，我寧愿把牢底坐穿也不會還’……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咱們當(dāng)時怎么就鬼迷心竅，信了她呢！”

屋子里死寂了好一陣，只聽得見窗外馬路上模糊的車流聲。

我站在門口，心里翻涌著無數(shù)安慰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口……

過了許久，大美麗才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向我，眼圈通紅，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劉姐……”她頓了頓，眼淚終于無聲地滾落，“姐這回，真是鬼迷心竅了！總想著抄近道，給孩子謀個前程，結(jié)果……結(jié)果掉進(jìn)了最大的坑里?！?/p>

她用袖子狠狠抹了把臉，像是發(fā)誓般一字一頓地說：“以后啊，啥事都得走正道，信政策，再也不能信這種吃人鬼的鬼話了！”

我看著她們，哇的哭了起來……她倆都怔怔的看向我……

李小芳抬起淚眼朦朧的臉，抽噎著問：“劉姐……你、你怎么了？”

“我離婚了…我沒有家了……”哭著說。

“真的……”大美麗也看向我。

我點點頭，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下來。“就在上半個月前辦的手續(xù)。他讓我回去拿走我的東西，我現(xiàn)在……暫時住在白奶奶家。”

大美麗猛地坐直身子，用袖子胡亂抹了把臉，另一只手緊緊回握住我：“這個挨千刀的！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上次你來交中介費，看他那摳手的樣……！”

李小芳也湊近些，遞給我一張紙巾，她聲音還帶著哭腔，卻努力安慰我：“劉姐，離了也好，那種男人不值得。”

看著她們明明自己深陷泥潭，卻還強打精神關(guān)心我的樣子，我心里又暖又酸。

窗外天色漸漸暗下來，中介所的玻璃門上倒映著街燈初上的光暈。

“走吧，”我深吸一口氣，拉起大美麗，“陪我去收拾東西。然后我請你們吃碗熱乎的麻辣燙，咱們?nèi)齻€苦命人，今晚好好說說話。”

大美麗愣了一下，隨即重重點頭：“對！天塌下來也得吃飯！”她站起身，動作太大帶倒了桌上的筆筒，卻看也沒看，只是狠狠抹了把臉，像是要把所有晦氣都抹掉。

李小芳也站起來，雖然眼睛還腫著，卻勉強扯出個笑：“我知道有家新開的店，買一碗送一瓶汽水?！?/p>

我們?nèi)随i了中介所的門，走進(jìn)漸濃的夜色里。

去那個曾經(jīng)是“家”的地方收拾行李時，她們一左一右陪著我，像兩個忠實的護(hù)衛(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