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姐妹們,小武子準備開飯店呀!”我提了一嘴。
張姐便接起了話題:要說還是小武子有出息。
張姐突然收起笑容,眼神變得深遠,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那姑娘才二十六吧?人勤快,腦子活,現(xiàn)在自己當老板了。
她說著嘆了口氣,把散落的花白碎發(fā)別到耳后,伺候人這活兒,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啊。
她話音剛落,大美麗就踩著細高跟地過來,一股廉價的香水味撲面而來。
她神秘兮兮地湊近張姐,壓低聲音說:張姐,有個好活兒。七十多的退休干部,要找保姆伴,月薪六千,包吃住。
張姐正在整理衣角的手突然停住,抬頭時眼神復雜:六千?
可不是嘛!大美麗順勢在她身旁坐下,熱絡地挽住她的胳膊,那老爺子我看著挺面善,說是子女都在國外,一個人住大房子。
張姐低頭沉默片刻,再抬頭時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笑:這保姆伴的活兒。。。。。。得二十四小時陪著吧?她的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萬一有點什么特殊要求,我這身子骨可滿足不了他。。。。。。
哎喲我的好姐姐!大美麗嗔怪地拍了她一下,
就是做做飯、陪著說說話。你要不放心,先去試兩天?
張姐轉頭望向我,嘴唇微微顫動,眼神里寫滿了掙扎:小劉,你說。。。。。。這事能接嗎?
我看著她布滿老繭的手,想起她那個嗜賭的前夫和兩個指望她補貼的兒子,心里一陣發(fā)酸。
她長長舒了口氣,像是卸下千斤重擔,苦笑著說:那就去試試吧。總得活下去不是?
午后的陽光照在她花白的鬢角上,我這才發(fā)現(xiàn),她才五十出頭,卻已被生活磨礪得像個老人。
最終,她嘆了口氣…又輕輕地點了點頭……
傍晚時分,我?guī)е鴿M心的感觸回到家。
哄睡孩子后,我輕輕打開電腦。
當指尖觸到鍵盤的剎那,白天的對話突然都有了生命。
張姐搓著衣角的手…大美麗說話時飛起的眉梢…還有姐妹們強裝的笑臉…都化作屏幕上跳動的文字。
我寫道:她們用一雙雙操勞的手,托起了無數(shù)個別人的家,卻不知自己的歸宿在何方。
寫完這句,我望向窗外,遠處寫字樓的燈光像星星一樣閃爍。
也許有一天,我的文字也能成為一束微光,也許能照亮某個姐妹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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