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37章 張嬌的離開（第2頁）

我就這樣直直地看著他，看著這個因為心虛和失敗而暴跳如雷的老男人。

我的目光里，可能已經(jīng)沒有了過去那種敬畏、愛慕或者委屈，只剩下一種近乎麻木的、深不見底的平靜。

這種平靜，似乎比爭吵更讓他感到不適和心虛。

他喘著粗氣，與我對視了幾秒鐘，然后像是敗下陣來，又或許是覺得自己失態(tài)，李先生重重地躺回?fù)u椅里，煩躁地?fù)]了揮手，像是在驅(qū)趕一只惱人的蒼蠅。

“去做你的事！別在這兒煩我！”他甕聲甕氣地說，重新閉上了眼睛，但胸口還在劇烈地起伏。

我轉(zhuǎn)過身，默默地走向廚房……

我脊背挺得筆直，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廚房的移門在身后滑攏，將世界隔絕。

就在我靠在門板上，試圖喘一口氣的瞬間，一股毫無征兆的熱浪從身體深處猛地席卷上來。

我的頭頂一陣發(fā)熱，仿佛有團(tuán)火從顱骨里燒起來，緊接著，一股燥熱從脊背后猛地竄出，全身的汗“呼”一下冒了出來，瞬間浸濕了內(nèi)里的衣衫。

“哎”……

——我心里一聲哀鳴，是更年期。

這該死的、無法控制的潮熱，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我最狼狽、最需要繃緊全身力氣維持尊嚴(yán)的時候，像一場來自內(nèi)部的叛變，將我徹底出賣。

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和無力感，比剛才的憤怒更徹底地攫住了我。

我連自己的身體都控制不了，還談什么掌控命運(yùn)？

我跌跌撞撞走到水槽邊，擰開水龍頭，用冰冷的自來水狠狠拍打滾燙的臉頰和脖頸。

水珠順著發(fā)絲往下淌，和汗水混在一起，分不清是冷是熱。

鏡子里映出一張潮紅、狼狽、眼神渙散的臉，這就是我…

水珠順著發(fā)絲往下淌，我抬起頭，看著鏡子里鬢角發(fā)根長出的一截白發(fā)，在水光中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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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正在老去、連情緒都會引發(fā)身體嘩變的女人。

“你們這些女人！一個一個的，都是在貪我的錢嗎？！”

他的咆哮聲，混合著此刻身體的灼熱和內(nèi)心的冰冷，再次狠狠捶擊著我。

我貪圖什么？

我貪圖的，不過是一份能讓我和思李安穩(wěn)度日的微薄薪水。

身體的潮熱慢慢退去，留下一種虛脫的寒冷，讓我微微發(fā)抖。

我抓起抹布，開始機(jī)械地擦拭灶臺，動作遲緩而沉重。

汗水涼了，粘在皮膚上，像一層冰冷的薄膜。

這股不請自來的熱潮，反而像一盆冷水，澆醒了我。

它用最生理的方式告訴我，我沒有多少時間和資本可以揮霍在無用的情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