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往常一樣流淌。
周教授的書寄出后,直到一個(gè)多月后的傍晚,周教授接到越洋電話時(shí),我正在書房擦拭書架。
他接起電話的聲調(diào)很平穩(wěn):“小澤?”
我準(zhǔn)備回避,他卻示意我留下。
“爸,書……我收到了。”停頓了很久,只能聽到輕微的呼吸聲,“我熬了兩夜,一口氣讀完了?!彪娫捘穷^,年輕人的聲音哽咽。
周教授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聽著。
“我好像……第一次真正認(rèn)識您?!毙傻穆曇粲行┥硢?,“也第一次……有點(diǎn)懂我媽了?!?/p>
——這句話仿佛有千鈞之重。
電話兩端都陷入了沉默,一種無需言說的理解在寂靜中蔓延。
“爸,”小澤再次開口,語氣鄭重,“謝謝您……沒有繼續(xù)瞞著我。也謝謝劉阿姨?!彼D了頓,似乎在努力組織語言,“這本書,像一把鑰匙。它解開了我很多年的困惑——為什么家里總有種說不出的疏離,為什么您和媽媽之間,永遠(yuǎn)隔著一段看不見的距離?!?/p>
周教授閉了閉眼,喉結(jié)輕輕滾動(dòng)了一下。
“書里的痛苦是真的,遺憾也是真的。但正因如此,我才明白,您和媽媽選擇維持這個(gè)家,有多么不易?!毙缮钗豢跉猓拔也皇且嬲l原諒,也沒資格評判。我只是……終于覺得,我和您之間,那堵看不見的墻,好像薄了一點(diǎn)?!?/p>
“小澤……”周教授只喚了一聲名字,便再也說不下去了。這位一生致力于理清邏輯與的學(xué)者,此刻在兒子遲來的理解面前,失去了所有語言。
“爸,保重身體。告訴劉阿姨,謝謝她?!毙傻穆曇艋謴?fù)了暖意,“等假期,我?guī)鷮O子回去看您?!?/p>
電話掛斷后,周教授久久沒有放下手機(jī)。
他背對著我,肩膀微微松弛下來,我走過去抱緊了他…
那一刻我明白,這本名為《情債》的書,償還的不僅是上一代人的心債,更是在下一代心里,搭起了一座通往理解的橋。
窗外,暮色四合。
他轉(zhuǎn)過身時(shí),看著我,什么也沒說,只是把我抱的更緊了…
周教授的擁抱,讓我想起了另一個(gè)擁抱。
此刻,被周教授抱的更緊了……他喘著粗氣…
從老家回來的第四天…我感冒請了假,高燒不退,渾身骨頭像散了架,意識昏沉。
李春桃就在我身邊,她見我病得沉重,心急如焚,整夜守在我床前。
春桃二話不說,請了假,寸步不離地守著我。
她擰來溫?zé)岬拿恚?xì)致地為我擦拭額全身…夜里,我渾身發(fā)冷,她端來一盆熱水,將我冰冷的雙腳浸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