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里那點公事公辦的隔閡瞬間化了,嘴角也彎了起來。
“哎喲!劉姐!你看你……這么客氣干啥呀!”她趕緊站起來,語氣重新變得熱絡(luò),還帶著點兒不好意思,“這多破費呀!快坐快坐!”
她一邊招呼我,一邊順勢把酸奶收下了。
這一刻,因楊亞亞而生出的那點芥蒂,仿佛在這箱不算貴重卻心意十足的酸奶面前,悄無聲息地融化了。
大美麗向窗外看了看:“劉姐,你先回去吧,我有好的單給你打電話”。
我笑了笑,說“好的,大美麗,我的工作就拜托了你了”。
臨走時她特意壓低聲音:有合適的單子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走出中介時,秋風(fēng)卷著落葉打旋。我抬頭望了望天,感覺陰霾似乎散去了些。
第五節(jié):創(chuàng)作與生活
這幾日,我未曾有一刻敢懈怠。
每至夜深人靜,我便在燈下與稿紙相對,將白日的紛擾沉淀為字句。
那段在老人家的經(jīng)歷,如同一座意想不到的富礦,為我提供了源源不斷的靈感。尤其是張姨、李姨與楊亞亞,這三位女性在老爺子病榻前上演的悲喜劇——那隱于日常的醋海微瀾、那藏于關(guān)懷下的暗自較量,其人性的復(fù)雜與命運的無常,遠(yuǎn)比任何虛構(gòu)的故事都更加深刻、更加動人。
正當(dāng)我寫得入神,筆下人物的命運在初稿上漸次鋪展時,婆婆沙啞的喊聲像一根針,猝然刺破了深夜的寧靜:
“怎么還不給我弄飯吃?想餓死我啊!”
我敲擊鍵盤的手指猛地停在半空,這才驚覺窗外已是漆黑一片。
“哎呀,都這個點了!今天老公怎么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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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這個時間早該到家了呀。
顧不上保存文檔,我趕緊起身往廚房走。
手忙腳亂地洗米切菜時,腦海里卻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出下午的情景——
午后那會兒,我剛拖著疲憊的身子進(jìn)門,鞋還沒換利索,婆婆那沙啞的嗓音便像掐著表似的,從里屋鉆出來:
“哎呦喂!還知道回來?我看這個家是早容不下我這老棺材瓤子了!”
我放下包,深吸一口氣走進(jìn)她房間。
只見她半靠在床上,因半身不遂而行動不便的身子歪斜著,可嘴巴卻利索得很。
見我進(jìn)來,她把臉一扭,故意不拿正眼瞧我,枯瘦的手指絞著被角,對著窗戶陰陽怪氣地繼續(xù)念叨:
“人家秀芬(她大女兒)昨兒個送來的紅燒排骨,那叫一個香!哪像咱們這清湯寡水的,哼……”
我默默拿起床頭柜上的水杯,試了試水溫正好,遞到她嘴邊。
她斜眼瞥了一下,勉強抿了一小口,隨即猛地一推我的手,溫水頓時濺了我一手背。
“涼了!想冰掉我這一口老牙是不是?”
她瞪著我,渾濁的眼睛里滿是挑剔和不滿,嘴角向下撇著,
“還是我秀芬心細(xì),知道水溫要燙燙的才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