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親卻忽然對著空無一人的墻角露出了近乎溫柔的微笑,伸出手,像是要撫摸誰的臉頰。
我心里猛地一沉,一股寒意順著脊梁骨爬上來——這模樣,太邪性了!
莫非真是中邪了?
還是……她真的看見了剛過世的劉大壯?聽說至親之人臨終前后,氣場相通,陽氣弱的人是能看見不干凈東西的……
一陣冷風恰好卷過枯枝,發(fā)出嗚咽般的聲響。
我打了個寒顫,不敢再往下想。
張嫂子和李春桃更是嚇得往后縮了一步,臉都白了。
可再看劉媽媽那癡癡的眼神,聽著她一聲聲“老頭子”的呼喚,那份真切,又讓人不得不懷疑,或許她只是被困在了只有她和丈夫存在的世界里。
那份執(zhí)念太深,深得讓她割裂了現(xiàn)實與虛幻的界限。
劉詩雯的身子晃了一下,她的眼眶瞬間紅了,卻硬是把眼淚憋了回去。
她吁出一口白氣…再次湊近,幾乎貼著母親的耳朵,一句一句地、極盡耐心地哄著。
那份強撐的溫柔,看得我鼻子發(fā)酸。
她才二十八歲啊,心里的苦無處訴說,卻必須為所有人撐起一片天。
第三節(jié):堅守與微光
自那以后,劉詩雯像是把自己擰緊了發(fā)條。
她不僅咬牙請了專業(yè)的心理醫(yī)生,每天雷打不動地陪母親說話聊天散步,還特意囑咐我:“劉姐,得空就陪我媽去花園走走,曬曬太陽,醫(yī)生說光線和運動對她好。”
那些天,別墅里似乎透進了一絲微光。
劉媽媽偶爾會對著我們點點頭,甚至能簡單回應一兩句“吃過了”、“不冷”。這細微的好轉(zhuǎn)……成了我們心頭唯一的慰藉。
在心理上的煎熬早已透支了劉詩雯。
那天下午,屋里靜得出奇,只有窗外飄著零星的雪花。
我端著熱茶走進她的客廳,只見她獨自蜷在窗邊的單人沙發(fā)里,一動不動地望著玻璃窗外被風吹動的枯枝……連我推門進去都渾然不覺。
小勇在隔壁房間哭鬧著要找媽媽,她也像沒聽見一樣。
我輕輕把茶杯放在她手邊,這才看見她的淚珠正一顆接一顆地掉下來,砸在她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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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雯,”我心頭一酸,伸手摸向她的肩膀,“別一個人硬扛著。你看看那三個小子,多招人疼。小龍昨天還偷偷跟我說,‘我是男子漢,要保護媽媽’。小勇小猛更是整天‘媽媽、媽媽’地喊著,孩子們都指望著你呢?!?/p>
她緩緩抬起臉,淚眼朦朧,原本清亮的臉龐瘦削得脫了形,眼下是濃濃的黑眼圈。
“劉姐,”她聲音沙啞,“我真的……好累。有時候坐在那兒,腦子是空的,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我覺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不是一個好媽媽,也不是一個好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