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jié):保姆伴
此時小伙子又接上話頭……
他帶著一種“為你指點迷津”的熱切,將聲音壓低了些,對我說道:
“大姐,還有一種,叫‘保姆伴’。專找單身大姐,工資能高些,四千或者四千五!二十四小時陪著,要是和雇主處得好,還有額外好處呢。
這活兒相對輕省,就是要求模樣得周正點兒。
我看大姐您長得挺端正,不妨考慮考慮。”
“保姆伴。”
這三個字,像一把沾滿了油膩的刷子,從我心上狠狠擦過,留下黏膩不堪的痕跡。
呵,說得可真夠婉轉(zhuǎn)的。
什么“伴”?
陪吃陪喝是伴;
洗衣做飯是伴;
那陪睡呢?不就是變著法兒,用那多出來的幾百塊錢,把人最后的尊嚴(yán)和自由一并買斷嗎?
我劉青青,竟然淪落到了這步田地?
需要靠著這點殘存的“姿色”去給人當(dāng)“伴”了?
我的心不只揪著疼了一下,更像是被一只冰冷徹骨的手死死攥住,疼得我?guī)缀跻榭s起來。
來時心底那份“看看有沒有別的出路”的念頭,此刻顯得多么天真,多么可笑。
一股惡氣直沖頂梁,我心里狠狠啐了一口。
什么“保姆伴”,不過是掛著溫情脈脈的幌子,行那最腌臜的勾當(dāng)!這小伙子年紀(jì)輕輕,說起這個竟如此熟練,真叫人惡心。
可這滿腔的罵意,瞬間又被更冰冷的現(xiàn)實抽空了。
是啊,罵得再狠,又能改變什么呢?
我劉青青如今還有什么?
干活沒有多大的力氣,
炒菜又沒有技術(sh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一個無依無靠的孤老婆子。
真到了山窮水盡的那一天,餓得前胸貼后背,這點“丟人”的羞恥心,怕是比一張紙還要薄。
那,那丟人點,是不是總比餓死強(qiáng)?
這個念頭像一灘爛泥潭,讓我一點點陷下去,脊梁骨也跟著軟了下來。
就在這時,長椅上一位一直沉默著、面色蠟黃的大姐忽然開了腔,像是憋悶了太久,終于找到了可以傾吐的對象。她的話像是對著旁邊人說的,卻又準(zhǔn)又狠地抽在我的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