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jié):最后的晚餐
他開車載著我,一路駛向市區(qū)最繁華的地段。
車子最終停在我市豪華的國際海鮮城,穿著筆挺制服的門童為我們拉開車門。
我下意識地緊了緊身上那件洗得有些發(fā)白的花襯衫,腳步有些遲疑地跟著他走進了那扇玻璃門。
餐廳里安靜得能聽見水晶吊燈細(xì)微的嗡鳴,空氣中彌漫花香與輕柔的音樂。
自助餐臺上琳瑯滿目,冰雕旁堆砌著各種我叫不上名字的海鮮。
當(dāng)看到那只幾乎占滿整個大盤子、通體紅亮的大龍蝦,還有旁邊那蟹腿粗得像小黃瓜一樣的帝王蟹時,我驚得差點合不攏嘴。
“我的老天爺……”我下意識地低呼出聲,聲音在安靜的環(huán)境里顯得格外突兀,引得旁邊一位衣著精致的女士側(cè)目。
我立刻臊紅了臉,趕緊閉上嘴,心里懊惱極了:劉青青啊!劉青青,你真是一點世面都沒見過,凈給人家闖闖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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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闖闖卻似乎毫不在意,他嘴角噙著一絲溫和的笑意,輕輕拉過我的手腕,引我到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整個用餐過程,他的目光幾乎沒離開過我。
那不是雇主看保姆的眼神;
也不是弟弟看姐姐的眼神;
而是某種難以言喻的深情……
看得我臉頰發(fā)燙,只能局促地低下頭,胡亂撥弄著盤子里的食物。
他幾乎沒怎么顧上自己吃,修長的手指利落地剝開蝦殼,將飽滿的蝦肉蘸好醬汁,自然地放到我的碟子里。
見我杯中的紅酒淺了,他便適時地為我斟上……
他做這一切的時候,動作流暢而自然,仿佛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
我心里五味雜陳。
這被人細(xì)心呵護、妥帖照顧的感覺,像溫暖的潮水,幾乎要將我淹沒。
一想到這也許是最后的晚餐,
一想到家中那等待我的、截然不同的生活,我的喉嚨就像被什么東西堵住,再鮮美的食物也嘗不出滋味了。
這頓飯,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被無限拉長,讓我在奢華與現(xiàn)實的夾縫中備受煎熬;
可又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飯已完畢……
結(jié)賬時,他遞給我一個信封,厚度遠(yuǎn)超我應(yīng)得的工資。
“劉姐,這是你的工錢,還有……”
他頓了頓,聲音溫和,“這些你拿著,家里用錢的地方多?!?/p>
我接過那個沉甸甸的信封,指尖感受到紙張的質(zhì)感,心里卻是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