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76章 晨光與暗涌（第2頁(yè)）

“唔…可能是昨天在圖書館查資料，穿少了，回來吹了風(fēng)…不妨事?！闭f話時(shí)，他抬手揉了揉太陽(yáng)穴。

我立刻想起昨日的疑惑——他原是去了圖書館。

我忙去倒了溫水，提議熬粥。

他接過水杯，虛弱地?fù)u頭：“今天沒什么胃口…麻煩你了，小劉?！?/p>

“這有什么麻煩的?！蔽倚睦锊皇亲涛?，猶豫片刻，還是小心問道：“周教授，您昨天…不是說開會(huì)嗎？怎么又去圖書館了？是有急用的資料嗎？”

他握杯的手幾不可察地一頓，目光飄向窗外微顫的爬山虎，沉默幾秒才淡淡回應(yīng)：“會(huì)議臨時(shí)取消了。想起有些舊資料需要核實(shí)，就去了。”

解釋合情合理，可他瞬間的遲疑，讓我心里一凜，不敢深想是否與日記有關(guān)。

我斂起心思，轉(zhuǎn)身進(jìn)了廚房。

熬粥時(shí)，想起土辦法，我翻出膏藥，打來熱水為他熱敷。

他將信將疑，但敷上后不久便輕聲感嘆：“哎…清涼清涼的，頭好像不那么疼了?！?/p>

粥香彌漫時(shí)，他已坐到了餐桌旁。精神不濟(jì)的他，喝完粥后又靠回沙發(fā)睡去。

我收拾完碗筷，回到客廳。陽(yáng)光柔和，流淌在他身上。薄毯又從肩頭滑落。我屏息走近，俯身想為他重新披上。

就在毯角觸及他肩膀的剎那——他的手忽然從毯下抬起，溫?zé)岫鴰е币猓采狭宋依鹤拥氖滞蟆?/p>

我的呼吸驟然停滯。力道不重，卻將我定在原地。

時(shí)間凝固，我能清晰地感到他掌心的熱度和搏動(dòng)的脈搏。

腕上銀鏈的冰涼與他掌心的滾燙交織，我此刻心慌意亂……

他依舊沉睡著，眉心微蹙。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模糊深沉的囈語(yǔ)從他唇間逸出：“澤兒……”

這聲低喚瞬間擊碎了我的幻惚。

隨即，他覆在我腕上的手指一僵。

他醒了。

眼眸倏然睜開，初時(shí)迷蒙，在聚焦于我臉上時(shí)驟然清明，閃過一絲慌亂。

他觸電般縮回手，無措地攥住毯邊，側(cè)過頭推了推眼鏡，耳根泛紅：“咳…咳…是小劉啊?！?/p>

“是我，周教授。”我趕忙接話，順勢(shì)掖好毯子，“您剛才好像有點(diǎn)冷?！?/p>

“哦…好，謝謝?！彼龖?yīng)著，目光游離。我這才了然，那片刻的溫暖與依戀，原是透過我，投向了遠(yuǎn)在重洋、十多年未歸的兒子身上。

一絲未曾預(yù)料的失落悄然滲入心底，但更多的，是深切的同情。

這位嚴(yán)謹(jǐn)?shù)膶W(xué)者，內(nèi)心也藏著尋常父親的軟肋。

“您再休息會(huì)兒，我就在廚房。”我輕聲告退。

剛才的尷尬與溫情，雖已沉底，卻漾開了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