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77章 七日與一日（第2頁）

他手里拿著一本書，但目光卻有些渙散，似乎并未真正在看書……

“周教授，粥熬好了，您趁熱喝點。”我將粥碗輕輕放在床頭柜上，聲音放得極輕。

他緩緩轉(zhuǎn)過頭，目光從書頁上移開，落到那碗冒著絲絲熱氣的粥上，微微點了點頭，聲音有些沙啞：“麻煩你了，小劉。”

我遞過勺子，看著他動作略顯遲緩地舀起一勺粥，輕輕吹了吹，送入口中。

他吃得很少，也很慢，往日里對食物那般專注品評的神采，此刻黯淡了許多。

“您……多少再吃一點吧，”我看著他沒什么胃口的樣子，心里有些著急，忍不住輕聲勸道，“好好的吃飯，均勻的呼吸，生病了，多吃飯，調(diào)理的氣順了，生子骨才能更快的好起來?！?/p>

他聞言，抬眼看了看我，鏡片后的目光竟帶著一絲了然，卻也沒有拒絕，又勉強(qiáng)吃半碗，才輕輕擺了擺手。

“吃飽了……拿下去吧?！彼畔律鬃樱蚝罂苛丝?，閉上眼，眉宇間似乎松快了些……

下午，陽光好些了。

我扶著他到書房窗邊的躺椅上坐下，在他膝上蓋了條薄毯。

他望著窗外那株在秋風(fēng)里微微搖曳的綠蘿，半晌，忽然幽幽地開了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我說：

“人老了……就像這秋日的葉子，終究是要把位置讓給新芽的?！?/p>

我正替他整理書桌上散落的稿紙，聞言動作一頓，心里咯噔一下。

我轉(zhuǎn)過身，看著他清瘦的側(cè)影在光線下顯得有些單薄，忍不住寬慰道：

“周教授，您別這么說。學(xué)術(shù)上的事，您積累了那么多年的經(jīng)驗…更何況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先把本錢養(yǎng)好了…別的先可以擱一擱再說……”

第七天傍晚，他的氣色終于明顯好轉(zhuǎn)，臉頰上有了一絲血色，說話的中氣也足了些。

我端著煎好的中藥進(jìn)去時，他正自己慢慢從床上坐起來。

“感覺今天身上松快多了。”他接過藥碗，試了試溫度，便一口氣喝了下去，眉頭都沒皺一下。

“那就好，那就好?！蔽铱粗窈棉D(zhuǎn)，心里一塊大石總算落了地，臉上也露出了這幾天來第一個輕松的笑容，“您這場病，可真讓人擔(dān)心?！?/p>

他放下藥碗，用紙巾擦了擦嘴角，目光溫和地看向我，這一次，周教授眼神里恢復(fù)了往日的清亮與沉穩(wěn)：“這幾天，辛苦你了，小劉?！?/p>

“不辛苦，您沒事比什么都強(qiáng)?！蔽疫B忙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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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去如抽絲。

七日內(nèi)，他的學(xué)者清高被病痛與心事消磨，令人心酸。而在日夜不離的守護(hù)中，一種超越雇傭關(guān)系的溫情，正悄然滋長。

七天后他能自己走到書桌前了……

第三節(jié)：大考之日

公考那天，天色還未全亮，我因為惦記著這事，醒得格外早。

剛推開臥室門，就聞到一股方便面調(diào)料包混合著水汽的味道。

只見田震云正站在廚房的小灶前，盯著那個咕嘟冒泡的小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