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尸體渾身土黃。
尸體面上鐵青,頭發(fā)散亂,雙眼似閉非閉,毫無血色的唇似張非張;雙臂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青色血管周圍紅絲交錯,曲張雜亂;他的胸口處有一道紫黑的五指印,左臂上有一道入骨傷疤。
我心里不禁感慨,這人那晚還生龍活虎,沒想到再次見到他時,他已是一具尸體。
這時,左將軍道:“追影少俠請看,這就是你打死的那金花大盜。嘖嘖,少俠果然是好功夫,左某真的沒有看錯人……”
我勉強(qiáng)笑了笑,他們不知道,若不是最后有人出手相救,恐怕現(xiàn)在躺在這木床上的人,是我。
這具尸體左臂上的劍痕是我劃破的,他胸口處的五指掌印想必就是最后出現(xiàn)的那個人留下來的了。但是此人是誰?他為什么會出手相救?
現(xiàn)在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死去的這人不是金花大盜,因?yàn)槟峭砦业莱鏊皇墙鸹ù蟊I時,他并沒有否定。他不是金花大盜,但卻使用了金鏢,這又是怎么回事?而他到底又是何人?
這時,左將軍繼續(xù)道著:“這盜賊實(shí)在太猖獗,被少俠扒了層皮,算是他活該,如若換做是我,定將他全身皮囊通通扒下?!?/p>
我怔了怔,道:“左將軍,此話怎講?”
左將軍也怔一怔,既而笑道:“追影少俠昏迷數(shù)天,大概忘了你將那人后背的皮囊扒下的情景,其實(shí)也對,追影少俠一心想要擊殺此人,定也不會去在乎這些……”
我心里一驚,對著那仵作道:“你將這具尸體翻個身,讓我瞧瞧。”
左將軍和黃捕頭都是一頓,看著我有些莫名其妙。
那仵作點(diǎn)了點(diǎn)頭,與一人合力將這尸體翻了個身,露出了尸體沒有皮囊的后背。
我定睛看了看,這具尸體后背上的皮果然已經(jīng)消失不見,看這手法,不像是刀割,而像是被人生生撕下來一樣。
我后背一陣?yán)浜?,尸體后背上已經(jīng)見了骨頭,只怕連筋肉都被人扒了去。
好狠!
我想了想,又道:“團(tuán)頭,這盜賊是死于胸口這一掌,沒有錯吧?”
那仵作道:“回少俠,正是。少俠這一掌震斷了此人胸口所有的骨頭,打碎了盜賊的心臟?!?/p>
我心中一凜,那人果然心狠手辣。人都打死了,還要將此人的皮給扒下來,未免有些兇殘。不過,那人之所以出手,到底是因?yàn)槲?,還是因?yàn)檫@個“金花大盜”?若是因?yàn)槲业脑?,那么那人肯定認(rèn)識我,而我恐怕也認(rèn)識他;如若是單純的求財(cái),我身上只有追影劍和開天內(nèi)功算得上最寶貴的東西,可那人又分明沒有取走。若是因?yàn)檫@個盜賊的話,那我就無法猜測了。
我抱著臂膀,看著這具尸體,腦子一時間有些凌亂。
……
回到左府廂房,百里徒已在房間里等候,見我和林楠進(jìn)來,他笑道:“顧兄,你們?nèi)ツ睦锪??害得我一陣好找?!?/p>
我們圍著桌子坐了下來,林楠道:“我和顧兄弟去了躺尸房,去看那金花大盜去了?!?/p>
百里徒笑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們?nèi)チ怂幏浚疫€專門跑去藥房找你們。顧兄弟,你的身子好些了么?”
百里徒是爽朗之人,骨子里總是透著那么一股執(zhí)拗的勁兒,我與林楠知道他心地和善,可偏偏他生的強(qiáng)壯異常,笑起來總是給我一種憨厚的感覺。
我不由得笑了笑,道:“多謝百里大哥關(guān)心,我的身子好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