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們走過來是想讓我從蟲洞鉆出去,不過再看到我高高腫起的手臂時,嘴里才又改成那一句“想找個人”的吧?但是那蟲洞往上的通道極其濕滑,人很難爬上去,就算是我也不能從蟲洞里爬上去,這些他們二人心里都很清楚,怎么突然說起這樣的話來?
難道他們有辦法了?
我道:“可是那蟲洞墻壁太滑,人怎么可能攀得上去?”
馮鼎勝搖了搖頭,道:“顧鏢頭,爬不上去也要試一試了,我們的松油布快用光了?!?/p>
我吃了一驚,道:“你們不是隨身帶了很多松油布么?這么快就用光了?”
他雖然嘴上只是說松油布快用光了,但是我們心里都明白這話背后暗指的是什么。松油布快用光了,那么接下來就是食物和水的問題了。馮鼎勝之所以只說松油布的事情,是不想引起騷亂,如今我們被困于此,本就是無路可走,即使我們都知道這一點(diǎn),可誰也不愿挑明。
這話一旦挑出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馮鼎勝緩緩道:“下來時,我們所帶的松油布都是由小五背著的,小五是我的親兵,方才被蜮蟲咬開了喉嚨?!?/p>
我道:“那如今還有多少松油布?”
馮鼎勝道:“還剩八張?!?/p>
這些士兵所帶來的木棒很大,松油布裹在木頭上可燃燒近半個時辰,可是如今木棒已近乎沒有,大多木棒都在對付蜮蟲時用掉了。我看了看那些火把,此時洞穴中的火把都是以大刀代替木棒做成的,燃燒的時間只怕不過一刻鐘。
也就是說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只點(diǎn)著一個火把,也只能夠堅持一個時辰的照明了。
我看了看四周的蟲洞,暗淡的火光下,那一排的蟲洞口漆黑幽深,說不出的陰森。
剛要站起身,忽然,不遠(yuǎn)處有一名士兵叫道:“有人還活著!”
洞穴坍塌,被壓在地下的人是不可能還活著的,這名士兵叫的聲音又很大,我渾身打了個激靈,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黃捕頭和馮鼎勝也都嚇了一跳,我們?nèi)思泵ρ曂?,剛一轉(zhuǎn)過頭,洞穴另一邊便發(fā)出了一片的驚呼聲,其中有一聲便就是蜮蟲的聲音。
“嘰~~~”
定睛望去,洞穴另一邊混亂一片,有一只蜮蟲高高翹著蟲尾,正俯身撕咬一名士兵的腹部。即使隔了這么遠(yuǎn),我也能看到那士兵腹部已經(jīng)被剖開,血淋淋的腹腸正被那蜮蟲扯出。那名士兵還沒有死,不過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雙手正無力推著那不斷搖晃著腦袋的蜮蟲。
我身體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畜生!受死吧!”
“喝!”
不等我們有什么動作,那些士兵已沖了過去,甚至有個眼疾手快的士兵將手里的火把拋了過去。
那條蜮蟲倒也知道火把的厲害,那火把還未近它的身,它突然一個掉頭,身體猛地一個彈跳,鉆進(jìn)了一個蟲洞里,蟲洞里緊跟著傳來一陣急促的“噗噗噗。。。。。?!钡穆曇?,并且只在兩個眨眼間便遠(yuǎn)遠(yuǎn)地小了開去。
這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直到那蜮蟲爬進(jìn)蟲洞我都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回過神來時,洞穴里已經(jīng)是怒罵聲一片。
我們跑到那名士兵的身邊,那名士兵已然沒了呼吸,只見他的腹中像是被山豬拱過一般,皮開肉綻,肚子里的臟腑器官盡數(shù)被扒開了去,碎肉散落一地。
四五名士兵蹲在這名死去的士兵身邊,想要去救治,卻又不知道該怎么去救治。另外一邊有幾名士兵氣勢洶洶的追到了蟲洞口,在洞口處用長矛一陣亂戳。聽得罵罵咧咧的一片,可終究還是沒有人敢爬進(jìn)洞里。
這時,蹲在地上一名灰頭土臉的士兵回過頭來,道:“將軍,人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