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木頭人頭上光滑一片,面上五官俱在,雕刻的相當(dāng)逼真,不過也僅僅是雕飾,只有兩只眼睛是用紅色的水晶石鑲嵌進(jìn)去的,乍一看就像是一對紅色的雙眼。
我呆立在大木箱子邊,心里驚奇不已,阿明卻已經(jīng)樂開了花,笑道:“顧少俠,別杵著,快將這個木人抬出來,這個木人也是用鐵木打造,分量也極為不輕?!?/p>
我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抓住大木箱子里木人的肩膀和腹部,手上用力,將這個木頭人抬了出來。不得不說,這個木頭人也不是一般的沉,看樣子是個七八歲孩童的身體,可卻沉的要命,少說也有近兩百斤的重量。這個木頭人的雙手像是鷹爪,雙腳和人的雙腳有些不一樣,它的腳趾頭也很尖銳,而且拇指是橫在腳心處,和它的手掌一樣。我將它放在地上,它竟然能站立得住。
這極北鐵木如此之重,想來也是堅固異常,能將鐵木雕刻成如此模樣,那這個阿明的雕刻手法實在不一般。我上下打量著站在木板上的木人,心里不住地叫奇。
在看到這個木頭人時,小青早已是歡呼不已,此時更是在木頭人身上摸來撫去,抓著木頭人的胳膊拉來晃去。我看著阿明,奇怪道:“阿明先生,這個木頭人有何用處?”
這么一個雕刻精美的木頭人,而且是用極北鐵木打造而成,不可能是用來觀賞的吧。而且這個木頭人雙手雙腳猶如鷹爪一般,必定是大有用處。出了這個木頭人,木臺子上還有十?dāng)?shù)口大木箱子,想來木箱子里裝載的也都是這樣的木頭人。十幾個木頭人,可以組成一個小隊了,這樣的手筆的確可觀。
阿明笑道:“老夫打造的木頭人,可拖拉爬行、可馱拎抱抗,可攀爬險峻山峰、可潛匿劇毒沼澤,可用作行軍打仗、可下地拉犁耕作,用處多著呢!嘿嘿。”
我嚇了一跳,他說的這般神奇,這與人還有什么兩樣?若是這個木頭人真的如他所說,那這世間人什么都不用做了,全由這木頭人來勞作,豈不是省去了很多力氣!
可是,這木頭人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么?
我狐疑的看著眼前這個身材矮小的老者,他看著我卻是更加的歡了,手舞足蹈之下,從大木箱子里取出一個粗短的十字木棒。這個木棒倒是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只有頭上頂端向兩邊凸起兩個木疙瘩,不過這兩個木疙瘩很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木頭人背后鏤出一個孔洞,里面隱隱的鑲嵌著鐵片,阿明將手里的粗短木棒頂端插進(jìn)木頭人背后得孔洞之中,兩者竟結(jié)合的恰到好處,就像是一把鑰匙插進(jìn)了鑰匙孔里。
阿明接著將手里的短木轉(zhuǎn)了兩下,卻聽得這個木頭人身體里突然傳來“噠噠噠”的鐵片與木頭碰撞的聲音。我看的正驚奇,心里暗道這又是哪門子機關(guān)之時,卻聽得阿明笑道:“古有大能之輩,刻木為鳶,木鳶可在天上飛三日而不落,顧少俠,你且看老夫所刻木人,究竟如何?”
他說完,忽的將手里的粗大木棒從木人背后拔了出來,方一拔出,卻聽得木人身體“噠噠噠”一陣的敲打聲,緊跟著,只見這個木頭人雙臂緩緩抬起,兩只手臂像是在攀爬一般上下抓著,抬起右腿就往前走。
我心口猛地一跳,人也忍不住驚呼一聲,心道此次是見了鬼了不成。卻見這個木頭人真的與人一樣行走起來,而且行走的倒是不慢,比一般人的步速要慢上一些,每一腳落下,它的腳掌五個尖銳的指頭便扣住木板,似乎它也知道穩(wěn)住身形,接著才抬起另一只腳,往前走去。
“會動的木頭人!會動的木頭人!”
耳中響起小青的歡呼聲,卻見她跟在這個正在緩慢行走的木頭人身旁蹦跳個不停,道:“阿明,這個木頭人送給我吧,真是太有意思了!”
這何止是有意思,簡直就是不可思議,令人嘆為觀止。
這與我所理解的機關(guān)道完全不一樣,機關(guān)道自古就有,古人常以機關(guān)術(shù)用于行軍打仗上,所制造出的機關(guān)兵器數(shù)不勝數(shù),巧奪天工。單就郴州城上的大型弓弩而言,能連續(xù)發(fā)出十?dāng)?shù)根箭矢已經(jīng)算是了不得了,其中的奧妙之處難以言語。阿明嘴里說的以木刻鳶我也略有耳聞,甚至我曾聽吳城邦說過更離譜的“木牛流馬”這樣的機關(guān)道,說是厲害的巧匠可以刻出木牛木馬來代替真牛真馬來拉貨,并稱這樣的機關(guān)道“載多而行少”,可以不用飲水食草,自行勞作。但是無論“以木刻鳶”還是“木牛流馬”這等傳聞中的奇術(shù),我也只當(dāng)是坊間傳聞,與神鬼志無異,無非是世人杜撰出來以供消遣娛樂之談,從未將機關(guān)道當(dāng)一回事。再厲害的機關(guān)道,不也是城頭上的連射弓弩和田畝間水渠灌溉所用簡單巧木罷了。
但是,眼前可以自行走動的木頭人,卻徹底的打破了我以往對機關(guān)道的所有看法。
機關(guān)道,不簡單。
我看的目瞪口呆,眼前的木頭人走起路來和人沒有什么太大的差別,走的也比較緩慢。不過,這足以讓我驚得合不攏嘴了。
這時,阿明笑道:“如果再給老夫多些時間,說不定這個木人還可以邁步奔跑,到時候就真的可以和人一樣行動自如了,呵呵?!?/p>
我心頭震撼未消,道:“這個木頭人還可以跑?”
阿明搖搖頭,道:“現(xiàn)在可跑不了,只能這樣緩慢的行走。不過機關(guān)一道博大精深,玄機莫測,日后一定會取代這世上一切的工具,跑又算得了什么。”
我轉(zhuǎn)頭看了看身邊個頭矮小的老者,他的面孔被鐵盔遮住,只露出兩個閃閃發(fā)亮的眼眸,話語中充滿了期待和憧憬之色。誠然,這個木頭人連走都可以做到,那么,想要跑的話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