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連著被幾條魚頭怪死死咬住,左右胳膊更是被這兩只魚頭怪咬住,雖然現(xiàn)在我還感覺不到疼痛,但是我的身體卻不由得變得沉緩,像是一條繩索將我捆住。
我不知道哪里來的力量,大吼了一聲,左手上猛地一用力,卻聽得“噗”的一聲,將這只魚頭怪的腦骨蓋給生生捏碎了開。
這條魚頭怪至此方松開我的右手腕,慘叫一聲向后倒去,從它腦袋里迸出的腦漿灑了一地,一些殘塊濺到了我的右臂上。右臂一輕,我即刻將追影劍帶回胸前,左臂往右一拉,追影劍橫著往左一送。
又聽得“噗”的一聲,咬住我左臂的這條魚頭怪根本連拉扯的余地都沒有,便被我格削掉了腦袋。
雙臂上的魚頭怪被我殺掉,我只覺上半身突的一輕,不過我的腰部兩側(cè)依舊被其它三條魚頭怪死死咬住,下半身卻如陷沼泥,只覺一片沉重。
這三條魚頭怪幾乎將我的下半身遮擋住,令其他魚頭怪無從下手,它們大概也知道此時我上半身露出空檔,一下子全部朝我腦頂撲來。
我砍翻咬在我右腹的一條魚頭怪,不等其它魚頭怪撲到,雙腳鼓足了勁兒,就要拖著腰間的這兩條魚頭怪朝山頂奔去。
哪知,我腳下還未動,后背上卻像是被千斤巨石撞到,沒來得及躲閃的身體竟一下子沒站穩(wěn),被這股巨力撞得直往山下跌滾而去。
我的身體已變得比魚頭怪還要高大,況且身上還纏著兩條魚頭怪,這么一滾落倒像是一塊大石頭從山上跌下。在一陣的天旋地轉(zhuǎn)中,我只覺身下壓倒了不知道有多少條魚頭怪,碎石塌落和魚頭怪凄厲的叫聲直在我耳邊噪亂不止。
當(dāng)我跌落至山腳處時,我又覺身上一輕,竟再無任何魚頭怪纏身,剛剛咬住我腰間不放的那兩條魚頭怪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松了口。不過等我站起身的時候,我的心一下子就涼了下去,卻見得周圍盡是密密麻麻的魚頭怪。
被包圍了。
這是我腦子里閃過的唯一一個念頭,這種情形比在郴州城里時還要令人頭皮發(fā)麻。轉(zhuǎn)頭看了看,我竟然莫名其妙的跌落在神龍門前的一具百丈石像邊。神龍門前一共有兩具高大的百丈石像,兩具石像分站神龍門兩邊,距離神龍門都很近。而七大門派和長生堂的人此時正往南邊谷口且戰(zhàn)且走,我跌落至此無疑是跌落至這群魚頭怪的后方,與七大門派和長生堂中間隔了黑壓壓的魚頭怪。
此時我的腦袋還有點眩暈,但是我現(xiàn)在比這些魚頭怪還要高出半個頭,可以清楚地看到四面密密麻麻的一片魚腦袋。神龍門下已經(jīng)不再往外涌出魚頭怪,甚至門前出現(xiàn)了一片空地,先前空地上殘留的尸體已經(jīng)消失不見,多半是被從神龍門里沖出來的魚頭怪給吃了。
我跌落至此似乎也讓它們意想不到,并沒有立刻朝我撲來,而是慢慢朝我圍了過來,一個個斜著腦袋,用一只大眼盯著我,那表情似乎很疑惑。
它們不是人,當(dāng)然不會有任何表情,只不過那副樣子和那數(shù)不清的數(shù)量卻看的我忍不住直打寒戰(zhàn)。如果不是南邊谷口還響著殺喊聲,只怕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是絕望了。
我心里有點叫苦不迭,沒想到竟然會跌落在這群魚頭怪的后方。這時,一條魚頭怪似乎再也忍不住,突然朝我撲了過來。它的彈跳力相當(dāng)好,躍起來有丈許的高度,一只尖銳的利爪朝我腦袋抓了過來。這似乎是一種信號,周圍黑壓壓的魚頭怪幾乎在同一時間同樣朝我撲了過來。
我早已是提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此時更是大叫一聲,在這一只魚頭怪還未撲到我近前時,舉著追影劍朝它的腦袋劈了過去。
它的速度很快,但是我的速度比它還要快,力氣也比它大了太多。這一劍正劈在它的當(dāng)面,將它的腦袋劈成了兩半,以追影劍的吹毛斷發(fā),劈開它的腦門如劈朽木,輕而易舉。
這也是因為我身體變得強橫所致,若是換作之前,我亦是能將它的身體劈開,但絕對不會這么輕松。
揮出這一劍,我雙腿猛地又是一蹬地面,地面似乎也經(jīng)不住我這一蹬,裂開了一圈,離地之時,我人朝身邊這一個巨大的石像跳了過去。
石像本就離我很近,方才匆匆一瞥之下,我已看準(zhǔn)這個石像腳下的五丈高的石臺,心里也早就打定主意,如果真的與這些魚頭怪廝殺的話,那處高臺絕對是一塊有利的地勢。
哪知,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是,我這么一跳,只覺得身體輕盈異常,耳中風(fēng)聲呼嘯,竟一下子跳到了臨近石像的腰間部位。足足跳了近三十丈之高,比那高臺還高出二十多丈的高度!
來不及慶幸,眼看著就要撞在這個石像的下腰處,我伸出左手猛地扣住石像下腰間凸出的石塊上,將身體下落之勢緩住。我朝一邊看了看,卻見石像腰間一側(cè)正有一柄劍形石雕,而這具石雕的左手幾乎與我小半個身體一樣大,正搭在這柄巨大石劍的劍柄上。
我腦中靈光一閃,如果能攀到這石像的左手背上,倒也是一處立身之地,總比現(xiàn)在凌空吊著好。
下方的魚頭怪似乎沒有想到我會跳這么高,齊聲發(fā)出尖叫的同時,開始朝石像身上攀來。我也不遲疑,左手扣緊了這一塊凸出的石頭,一腳點在石像身體上,借勢朝石像的左手背蕩了過去。不偏不倚,這一下正跳在這石像的左手背上。
這手背上并沒有多大的地,但容我站在上面尚且綽綽有余。也許是歷經(jīng)了百年之久,這手背上的石頭已經(jīng)變得極為暗淡,上面長了不少的苔。我暗自松了口氣,低頭看了看,這才注意到我的褲腿已被我隆起的筋肉撐裂,一雙鞋早已不知道掉落到哪里去了,渾身上下只留有下體處還裹著不多的獸皮衣衫。活像個發(fā)黃的野人。
山谷中風(fēng)聲獵獵,站在這塊石頭上,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直撲我的鼻尖。石像下的魚頭怪已經(jīng)攀到了石像的膝蓋處,它們的指尖很尖銳,抓到石頭上整個手指幾乎都刺了進去,往上攀爬的速度也很快。我不由得握了握追影劍。
南邊山谷口的殺喊聲已達到了高潮,面對著如此多的魚頭怪,七大門派和長生堂的人不得不站到了一起,從上面看去,再也分不清是魔教之人還是正派的弟子了。
也許,本來就沒有正魔之分,有的只是人不同吧?
這時,一條魚頭怪率先爬了上來。它的整個身體緊緊的貼在石像上,活像一只巨大的巴壁虎。在爬到距離我只剩下一丈不到的地方時,它忽的停了下來,兩只又呆又圓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我,就像是根本也不會轉(zhuǎn)動一樣。我本以為它是在蓄勢一擊,當(dāng)即將追影劍舉了起來,只要它摸過來,我便毫不猶豫的先將它斬殺。誰知事情并非我想象的那樣,它并沒有馬上朝我撲過來,而是一扭頭,朝石像背后爬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