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頭怪在暗中虎視眈眈,實為心頭大患,本空大師這么說是在為大局著想。周圍傳出了一陣議論聲,我看著天一道長、元吉他們幾位掌門,他們雖然沒有開口說什么,不過也都在緩緩點著頭。
大概意識到了這一點,管書卉嘴角動了動,卻是沒有說什么,剛剛還在附和的那些弟子也不作了聲。我不由暗笑,管書卉雖然貴為峨眉派的掌門,武功高強,但要論統(tǒng)籌兼顧,他卻是要比其他幾個門派掌門差了不少。
這時,元吉道:“本空,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做?”
本空大師道:“長生堂那邊自不用去管,敵不動我不動,眼下最緊要的是嚴防這些魚頭怪,盡快離開此地?!?/p>
這也是對的。我不禁松了口氣,如今林中瘴氣四起,山谷魚頭怪神出鬼沒,早點想辦法離開此地,總比在這里干耗著要好。
元吉抬頭看了一眼我們身后的那四座帳篷,有點遲疑的道:“本空,那些受傷的弟子該如何醫(yī)治?”
他說的也正是我們擔心的事情?,F(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很明顯了,魚頭怪是以人的軀體來豢養(yǎng)的,那些每一名受傷的弟子身上都有不少紅色的血泡,一旦血泡破碎,便會生出魚頭怪來。四百余名受傷弟子加在一起的話,生出來的魚頭怪只怕又是數(shù)萬之多,一旦讓它們成長起來,后果難以設想。
我們都看著本空大師,本空大師停頓一會兒,忽的道:“將帳篷燒了吧?!?/p>
他說的很平靜,但這句話落在我的耳中,卻讓我忍不住的渾身一抖,人像是被人打了一棒,呆住了。
燒掉帳篷,那就是說將帳篷里的四百受傷弟子也燒掉?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卻見天一道長點頭道:“不錯,為今之計,為防有更多的魚頭怪橫生,趁早扼殺才是上策?!?/p>
他們兩人這樣說著,我身體又是一抖,看了看周圍,元吉、樊春揚、申司南和火心道人都是皺眉不語,先前還有些不滿的管書卉也平靜下來。羅仁善和苗繼松、胡孝南幾位江湖各大勢力的高層在小聲議論著,有些人甚至還在不住地點頭,看他們的神色,大都贊同燒掉帳篷。
我再也忍不住,踏上前一步,抱拳道:“本空前輩,如今那些受傷的弟子尚在存活,雖然身中蠱毒,但也不是無藥可解,請前輩三思?!?/p>
話一說完,元吉皺眉道:“怎么解?四百人身中這種蠱毒,倘若一個個全都毒發(fā)起來,那該如何?難道只憑那一只碧水寒蟾去解毒?”
我也不知道哪里來的怒氣,但也不好沖他發(fā)火,只是冷冷的道:“就算蘇前輩的碧水寒蟾解毒效果微弱,我等一起想辦法,定能煉制出解毒之藥。若是就這般燒了帳篷,這種做法和魔教所為有何不同?”
元吉苦笑一聲,道:“顧少俠想的未免太簡單了些。解除蠱毒需相應的良材,以丹爐器皿煉制,不說其中草藥配制以及所用時間長短,如今我等對這種蠱毒一無所知,又無精良丹爐,該如何去煉制解藥?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p>
我有點語塞,這我倒是沒有想過,可是要我眼睜睜的看著這四百人被火燒死,我也不愿。我道:“元前輩,不去嘗試又怎么知道煉不出解藥?!?/p>
元吉臉色慢慢沉了下來,道:“顧少俠,你現(xiàn)在好大的威風。那也好,你就告訴本座,你打算如何去煉制解藥?”
我心知以自己的這種身份貿(mào)然插嘴會惹得他們不喜,被元吉這么反問,我的臉上不禁火辣辣的熱,但我也顧不了這么多了,硬著頭皮道:“少白道人和蘇前輩都在,自會有辦法的?!?/p>
說著,我便看著少白道人和蘇卿堯,想要得到他們的贊同。但是我這么看去,卻見兩人臉色都不怎么好看,連一邊的罷中原和程富海也都默不作聲。
我心里咯噔一下,本空大師看著少白道人和蘇卿堯,道:“少白,蘇施主,你二人可有把握煉制出這種蠱毒解藥?”
只見他兩人相視一眼,卻是同時搖了搖頭,并沒有說話。
我差點沒站穩(wěn),人就像跌入深谷。場中有點安靜,細雨綿綿不絕,早已將我們身上的衣衫打濕,不少人手里舉著的火把上沾著的是松油,卻一直不曾熄滅?;痤^隨著風雨來回晃動著,在這個漆黑的夜里,像是一團團陰森的鬼火。
這時,天一道長朝身后一名武當派弟子點了點頭,那名弟子似知道天一道長的心思一般,什么話也沒說,匆匆抱了一拳,便向一旁跑去。
那是要去取松油和火把吧?
果然,只那么一會兒,那名武當派的弟子和其他七八名武當派弟子一同跑了過來,手里提著幾個木桶。遠遠地,我聞到了一股濃重的松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