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龍門下流了一大灘碎肉和血水,我伸手扶住粗糙的石壁,心里一陣陣發(fā)顫。
窟里已經(jīng)點起了火把,現(xiàn)在,進入神龍窟里的僅剩下八百長生堂子弟,每個人都在劇烈喘息著,臉色煞白,還有不少人癱在地上哀聲呻吟著。
剛剛的一戰(zhàn),我們仿佛經(jīng)歷了一場可怕的噩夢,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五六千的人馬面對著數(shù)萬條魚頭怪,穿過山谷像是被滾油澆灌一遍,只剩下的這點人,可以說長生堂是全軍覆沒了。沒想到神龍門升起時緩慢,落下時卻是如此之快,如奔雷一樣,若非如此,恐怕我們沖進神龍窟里也難逃一死。
方經(jīng)文站在神龍門內(nèi)一側(cè)的石壁邊,他一臉的余驚未定,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一只胳膊正搭在一個粗大的石棍上。石棍像是一個機關(guān),插在凹槽里,看似可以上下搬動。
也不知為什么,看到方經(jīng)文時,我心里莫名的生氣一團怒火,提著追影劍朝他踏出一步,喝道:“姓方的!為什么不退出山谷!”
我的身體還是很高大,喝出的聲音也很粗獷,聲音叫出來,在窟里響起了一陣回聲。
不過我這么一動,周圍所有的長生堂子弟登時都站了起來,手上的兵器、火把舉了起來,如臨大敵一般的看著我,黑白二老、龐友仁和羊祉興、賴邦志幾人也一下?lián)踉诹朔浇?jīng)文身前。
看著他們還不到我腰部的一群人,我暗自冷笑了一聲。魚頭怪的尖牙利齒都傷不了我分毫,他們這些人如此防著我能有什么用?想到這里,我胸口突然升起一股自信,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信心。【△網(wǎng)www。AiQuxs?!?/p>
方經(jīng)文此看了看我,仍有點急喘的道:“顧少俠,你這是做什么?”
我又踏出一步,周圍的人跟著退了退,我沉聲道:“方才沖出山谷的話,你五千余弟子也不會落得現(xiàn)在這個下場,還在裝糊涂么?”
方經(jīng)文搖頭笑了笑,長長喘了幾口氣,道:“若是方才沖出山谷,只怕我長生堂就此在江湖上除名了。”
他身邊的龐友仁跳了出來,憤憤接道:“顧少俠有心助我等,我長生堂子弟都是看在眼里的,可那狗娘養(yǎng)的本空老兒和天一老道豈能容我們走出山谷!”
他說這話時已是咬牙切齒,就差暴跳如雷了,言語一出,周圍的人也跟著罵罵咧咧起來。有的罵本空大師老奸巨猾、心黑如淤,有的罵天一道長陰險狡詐、暗中作祟,甚至將樊春揚、程富海、罷中原幾人也罵了一通。
長生堂一戰(zhàn)死去數(shù)千人,我心里早已是怒氣難耐,本想著他們?nèi)绻芨覜_出山谷的話絕不會落得這個下場,心頭憤怒便想怒斥方經(jīng)文一番,哪知他們二人兩句話卻一下把我噎住了,腦子里準(zhǔn)備的責(zé)罵的話語也說不出半點。
的確。本空大師和天一道長當(dāng)時已經(jīng)下令堵在山谷口,長生堂一旦沖向山谷口便立刻會遭到七大門派的堵殺,以當(dāng)時的局勢來看,背腹受敵,只怕長生堂的人死得更快。這么看來,我說出的那句話無疑是可笑之極了。
心里又惱又怒,但我實在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方經(jīng)文似看出了我的心思,笑道:“顧少俠助我長生堂,此次大恩方某自不會忘,待得出了死亡沼澤,我長生堂定有厚禮相贈?!?/p>
我嗤笑一聲,道:“你們倒是好手段,偷盜的手法比江前輩還要高明,連罷門主和程莊主都奈何不得你們,怕是盜取玄鐵令之時,連這后路也想好了的吧?”
方經(jīng)文怔了怔,忽的大笑道:“原來顧少俠連這等事情都知道,不過不是偷,玄鐵令是我長生堂子弟搶來的。”
我皺了皺眉頭,道:“偷便是偷了,到了這個時候怎的還說是搶?”
方經(jīng)文將手從石棍上移開,背著手走到我面前,道:“方某從不說假話,玄鐵令卻是被我等搶來的,在衡州。”
我奇怪道:“衡州?”
方經(jīng)文點點頭:“就是顧少俠結(jié)實我長生堂圣姑的那個衡州?!?/p>
我想到了夢寒煙,心頭隨之一暖,道:“你們怎么會在衡州搶到玄鐵令?又是從什么人手上搶奪的?”
“是從武當(dāng)派的叛徒陽才道長和張旭德手上搶過來的?!狈浇?jīng)文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的臉色一沉,狠狠道:“卻沒想到這是天一道長和程富海聯(lián)手使得苦肉計!”
我呆了呆,道:“難道那江湖上出現(xiàn)的隱秘組織不是你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