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祉興道:“你已大禍臨頭了,難道還不自知?”
我詫道:“大禍臨頭?”
羊祉興點(diǎn)點(diǎn)頭,道:“靈蛇之血含有蜮毒,人服食了就會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如果你的血液可以解開蜮毒,也一定能解開靈蛇血液中的蜮毒?!彼D了頓,又道:“若是有人得到靈蛇之血,那么必定會取你身上的血液來煉化的。”
他雖沒有指名道姓,不過言語中直指方經(jīng)文,而且話中之意也是很明顯了。我冷笑一聲,道:“就憑你們?”
羊祉興搖頭笑道:“怎么?難道顧少俠認(rèn)為我長生堂的人不敢對你下手?”
我將追影劍挽在身體一側(cè),眉毛一挑的道:“就怕你們沒那個能耐?!?/p>
這句話說得有點(diǎn)威脅的意思了,但我卻是底氣十足。連谷中數(shù)萬魚頭怪都奈何不了我,他們僅剩的八百余人能把我怎么樣?羊祉興苦笑一聲,道:“顧少俠身懷異功,萬夫莫開,老夫也是佩服得緊。不過,為了飛升之道,這些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來的,就算你回到昆侖派,只怕同樣是難逃一死?!?/p>
我暗地里吃了一驚,面上卻冷冷道:“羊壇主言重了,七大門派取我身上的血液只為煉制解藥,又怎么會殺我?”
羊祉興道:“你這么想的話,老夫也無話可說,不過他們連漠北雙雄都?xì)⒘?,豈會在乎你的性命?”
“漠北雙雄死了?”
羊祉興點(diǎn)點(diǎn)頭,道:“漠北雙雄是荊州通判李大人的遠(yuǎn)房侄兒,二人與七大門派的關(guān)系也是頗為交好,他二人被七大門派抽干了血,如今尸骨就埋在衡州,這是我長生堂子弟親眼所見的?!?/p>
我吃了一驚,卻沒想到漠北雙雄竟然還有這等關(guān)系。荊州乃是大宋兵家要地,知州通判兵權(quán)在握,統(tǒng)領(lǐng)何止十?dāng)?shù)萬大軍?這么說的話,漠北雙雄乃是權(quán)臣子弟了?有朝廷在背后撐腰,恐怕他二人行走江湖根本也毫無畏懼??墒?,即便是如此身份,也被七大門派的人殺了?我看著羊祉興,只待不信,道:“是七大門派哪一個門派殺了他們?”
羊祉興道:“少林派。”
我怒道:“這怎么可能?少林派乃是名門正派,門中子弟也都是大義之人,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羊壇主,你若再胡說,休怪顧某齒冷了?!?/p>
羊祉興看著我,良久嘆了口氣,道:“顧少俠不信便作罷,老夫也是看在寒煙與少俠交好這份情面,才有心提醒。如何決定,只在少俠。”
他突然說起夢寒煙,讓我一時有點(diǎn)不知所措,眼前似乎又出現(xiàn)了她的身影,一顰一笑歷歷在目。我緩了緩神,嘆了口氣道:“夢姑娘現(xiàn)在什么地方?”
羊祉興搖頭道:“我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我有點(diǎn)奇怪,道:“她是你們長生堂的圣姑,你們怎么會不知道?”
羊祉興道:“她的身份比較特殊,與方經(jīng)文的關(guān)系并不好,我們已經(jīng)很久沒見到她了?!?/p>
夢寒煙一定知道開天的秘密,否則當(dāng)初她不會讓我來西域,甚至我隱隱覺得,她對我身上發(fā)生的變異也是有所了解。
我默默地想著。剛想再問羊祉興有關(guān)夢寒煙的事情,正在這時,遠(yuǎn)處一名長生堂的弟子沿著巨蛇的身體匆匆跑了過來,一到我們近前,這人抱拳道:“稟告羊壇主,我們在靈蛇身上發(fā)現(xiàn)了一具人的骸骨,龐壇主請您過去一趟?!?/p>
羊祉興大吃一驚,一只巨眼幾乎要瞪了出來,喝道:“在哪里?前面帶路!”說完,他與這名長生堂的弟子邁開步子,一同朝巨蛇的尾端跑去。
身前,如山般的巨蛇沒有一點(diǎn)生機(jī),它綠黑的蛇皮像是沼澤里的淤泥,身下那一個個孔洞像是爛瘡一樣,多不勝數(shù)。不少孔洞頂上耷拉著零零落落的破碎蛇皮,可就算只是蛇皮,那也如磐石一樣堅硬了。轉(zhuǎn)頭再看看壁畫,不知為什么,渾身卻是冷不丁的一陣寒意。狹長的山谷中怪石奇巖,這三張壁畫貼在石壁上很是顯眼。巨蛇已經(jīng)存在,那畫中人真的也是存在著的么?
我握緊了追影劍,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