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他們也都服食了靈蛇之血?”
他點了點頭,道:“服用靈蛇之血需已特殊的功法行氣運血,否則就會變成蝠人,而那種特殊的功法只有當(dāng)年的龍?zhí)弥髁?xí)得,他老人家走后,功法便失傳了,當(dāng)年三位堂主以身試血,最終走火入魔,落得身隕。”
羊祉興長相雖然丑陋,但是談吐卻是不俗,與他攀談了這么多,我也感觸良多。靈蛇之血含有不可化解的蜮毒,可為了飛升,江湖上不知道多少人來爭奪它,甚至是不惜生命來換取。
我甩了甩頭,不再去想著飛升之事,道:“羊壇主,你們神龍窟的鑰匙是在夢姑娘的手里么?你們此次大可用鑰匙打開神龍門,為何千辛萬苦的還要去爭奪玄鐵令?”
羊祉興搖頭苦笑了一聲,道:“顧少俠,你有所不知,夢堂主臨終前曾囑咐過我們,不得再打開神龍窟,并將神龍門和靈洞的秘鑰交到圣姑手上。圣姑是不愿違背堂主遺愿,所以也不肯相助我們?!?/p>
他的言語中頗有無奈的意思,我心頭卻沒來由的一暖。大概夢寒煙也是不愿再見到七大門派與長生堂再次交鋒,她是夢幽藍(lán)的女兒,即便現(xiàn)在的堂主是方經(jīng)文,也奈何不了她。我笑道:“對了,羊壇主,當(dāng)年你們從神龍窟里沖出去時,既然有罷門主在此切斷你們的后路,你們又是怎么逃出去的?據(jù)在下所知,罷門主的武功可不在你們?nèi)魏稳酥碌摹!?/p>
羊祉興道:“你想錯了,當(dāng)年不是我們沖出去的,而是罷中原放我們離去的?!?/p>
我一怔,道:“是他打開了通道石門?”
羊祉興嘆道:“可以這么說吧。罷中原的武功確實了得,當(dāng)年他與飄香谷的谷主蔣若懷只率領(lǐng)區(qū)區(qū)數(shù)百弟子攔截,卻硬生生的將我們擋在通道之外,我與龐壇主四人聯(lián)手都未敵得過他二人。后來也不知道是為什么,他二人突然就罷了手,并且以玄鐵令打開石門放我們離去,如果當(dāng)年不是他二人,恐怕我們長生堂三十年前就不存在了?!?/p>
我道:“罷門主是個性情之人,怕是那時已有了退隱之心,所以才會放你們離去?!?/p>
羊祉興道:“正是,那場廝殺結(jié)束后的第四年,罷中原便退出了江湖,不過我長生堂對他和蔣若懷二人感恩在心,江湖上我們最愿與之交好的也只有玄鐵門和飄香谷?!?/p>
原來是這樣。我有些恍然,以前我還在奇怪,即便玄鐵門退出江湖,然而以長生堂的行事風(fēng)格又怎么能在乎這些?這么看來的話,長生堂不僅不會去找玄鐵門和飄香谷的麻煩,反而要感恩戴德了。想到這里,我不禁想到了詩琪,正想問一下飄香谷被滅門的事情,卻聽得車隊前方的烈陽叫道:“羊壇主,堂主有請?!?/p>
羊祉興應(yīng)了一聲,快步朝車隊前面走去。
我左右看了看。車隊正不緊不慢的行進(jìn)著,陰潮的通道里雖然沉悶,卻是暢通無阻。通道里除了大車行進(jìn)發(fā)出的聲音,再就是長生堂的子弟小聲的攀談聲,每個人似乎都很輕松。
大概也是因為我們快要走出死亡沼澤了吧。可是,我的心里遠(yuǎn)沒有那么輕松,七大門派現(xiàn)在還在死亡沼澤里,他們又該怎么逃出去?
程富海、江順、少白道人和蘇卿堯、韓蕭他們對我都是有情有義,可是,現(xiàn)在我卻跟著長生堂的人走在一起,他們會不會已將我當(dāng)成魔教中人了?以后再次相見,會不會已是看刀劍說話?
我越想越覺得不安,心里那種虧欠愈發(fā)的濃烈,只覺得腦子里像是漿糊一樣混亂。
正走著,突然,前方的人群發(fā)出了一陣歡呼,只聽得方經(jīng)文大聲叫道:“出口就在眼前,大家都跟緊了?!?/p>
這通道本來就很寬敞,他叫的聲音也很大,回聲在通道里傳來蕩去,不絕于耳。周圍拉著大板車的弟子都是精神一震,跟著應(yīng)和的同時,拉著板車的速度也快了那么一些。這時,羊祉興又從前面走了回來,走到我身邊,笑道:“顧少俠,你看,這里離出口不遠(yuǎn)了,再走一里路便可。”
我看不出這里距離出口還有多遠(yuǎn),想要問他出了這個通道是什么地方,但他說完便轉(zhuǎn)過頭去,不再像之前那樣善談,似乎不愿與我多說什么。
我也沒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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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里地已不是很遠(yuǎn),我們只走了一炷香的時間便停了下來,我聽到身邊的羊祉興低聲道:“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