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嘴里說的黑石,真的便是那個隱秘的組織么?我還是有點不信,看了俞劍平一眼,冷哼一聲道:“簡直一派胡言!程前輩不在此地,你當然想怎么說變怎么說!況且他的心思深謀遠慮,又豈是你能猜得透的?”我故作沉吟,片刻又道:“不過顧某還是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得知我去過彌羅族,去過涵洞坡的?”
現在閣樓里就我們兩個人,厲延宗現在說的話也實在令人匪夷所思,我根本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對他所說的我不敢貿然斷定,今夜他突然到訪,焉知他究竟安的什么心?
俞劍平呆呆的搖了搖頭,只是道:“顧少俠對巫蠱之術知之甚少,自不會明白,當年家?guī)熖嫖乙苹?,尚留下兩縷殘念,一絲存我本體,一則安置于族中木葬龕盒中,所以我才知你去過彌羅族和那涵洞坡?!?/p>
他又說出這樣的話,實在讓我心悸不止。我右手抓緊了一些,還想要問一問他,看他究竟還知道些什么,哪知我還沒開口,俞劍平卻忽然長嘆一聲,苦笑道:“罷了,沒想到顧少俠如今的疑心竟變得如此的重,看來今夜我實不該到此。不過有一事,還請顧少俠小心?!?/p>
我皺著眉頭,道:“什么事?”
俞劍平頓了頓,道:“你身中蠱煉邪術,身體已有蟲變的預兆,萬不可再施展開天內功,否則待得蠱變完全之后,將有性命之憂!”
我的頭中,“嗡”的一聲炸響。
厲延宗一定知道開天內功是怎么回事!此時在閣樓里一縷縷慘淡的月光下,我只覺渾身毛發(fā)直豎,一下子又想到了涵洞坡底那個水晶棺中的高大漆黑的怪物來。
在涵洞坡底,東海三蛟那個紅尾怪人曾說過棺中人的血液有自愈奇效,那時我便知曉,這與我如今的身體大有相似之處。但前一陣夏哈甫來查探我的身體時,曾告知我的右臂是因為中了西域邪術蠱煉所致,而這一點,我卻和厲延宗自稱被蠱煉又是驚人的相似!
難道真的是巧合?我低了低眼眉,忍不住看了我的右臂一眼??墒牵业挠冶廴缃褡兊萌绱斯砉帜?,又如何解釋?厲延宗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卓爾扎木的徒弟。。。。。。不知道為什么,此時我竟開始有些相信他所說的話了。
我咬緊了牙關,努力讓自己保持鎮(zhèn)靜,沉聲道:“你還知道些什么,快說!”
俞劍平搖了搖頭,嘴角一咧,頹然道:“顧少俠,你我都是不幸之人,在郴州初見你時我便看出來了,只是。。。。。?!?/p>
他嘴里那個“是”字剛剛吐出來,忽然,閣樓的大門猛地被人踹開,七八條黑影如勁風般的閃了進來。我吃了一驚,扭頭望去,卻見來人正是俞劍平的弟弟俞武生,在他身后,則跟著其余幾名守衛(wèi)弟子。
“劍平大哥!”俞武生一見到我們,倒也嚇了一跳,但他反應也夠快,馬上喝道:“混賬!顧天,你要干什么!”
說著,他根本也沒做任何猶豫,右手只往腰間一探,“噌”一聲響,一柄通紅的三尺長劍應聲出了鞘,也不知道他手里的長劍又有何特殊之處,劍一拔出來,我只覺眼前猛地紅芒一閃,一下照亮了整個閣樓。而在他身后,那幾名守衛(wèi)弟子也都紛紛抽出長劍來,看樣子,只待俞武生一聲令下,便會齊齊朝我沖來。
我心急如焚,此時也顧不了這么多了,猛的轉過頭來看著俞劍平,喝道:“快說!你還知道什么!”
厲延宗一定知道開天內功的秘密,便是到了此時空擋,我也一定要問個清楚。只是我頭剛轉正,卻見俞劍平的臉如鬼魅一般,一下變了顏色。他的整張臉本來蒼白呆板,不見任何血色,但馬上卻變得通紅似血,像是許久沒喘過氣來一樣。
現在我面前之人,已是真正的俞劍平了吧?我又急又氣,還想著追出門外,只是沒等我有任何動作,忽然只覺胸口一疼,本來被我扼住咽喉抵在石柱上的俞劍平,竟在此時一腳踢在了我的前胸處。
俞劍平被我抓住脖頸也有不短的時間了,大概他也是憋的急了,一腳踢在我的胸口,我也只覺得像是一根石棒搗過來,胸口的骨頭像是被踢散了一樣,我忍不住悶哼一聲,向后退了幾步,右手也松開了俞劍平的脖頸。
見我被逼退,俞武生連同那幾名守衛(wèi)弟子一下蜂擁圍了上來,將我團團圍住,手里的劍尖直對準我的腦袋,在他們的劍尖處,已有內氣縈繞涌動。俞武生將俞劍平扶起,目光卻不離我身,沉聲道:“劍平大哥,你怎么樣了?”
俞劍平雙手捂著脖子,一臉的茫然,道:“武生,你們怎么進來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伸手摸了摸胸口。看來,俞劍平中了厲延宗的降頭術,剛才他說的那些話,怕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但俞劍平這幾句話落在俞武生幾人耳中,卻讓他們都為之一怔了,一名守衛(wèi)弟子喏喏道:“俞師兄,剛才叛賊顧天要殺你,你。。。。。。難道不知道么?”
俞劍平臉色一變,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驚叫道:“掌門說得對,這人有古怪!有古怪!快去,通知軒神師叔速速來此!顧天要逃!”
他的聲音里難掩慌張之色,那名搭話的弟子聞言渾身不禁一抖,馬上抱了一拳,轉身向閣樓門外匆匆跑去。
我看著閣樓門外,此時也不敢再妄動了,連忙也朝俞劍平和俞武生抱了一拳,急道:“這位兄臺,剛才冒犯閣下實不是在下本意,顧某現在有要事稟告幽云山莊的程莊主,勞煩二位也請他前來此地?!?/p>
“休要多言!”哪知,我剛說完,俞武生卻忽然怒喝一聲,道:“諸位師弟,結陣!”
幾乎就在他說話的時候,他的身上突然像是炸開了鍋一樣,氣勁猛地自體內噴薄而出,內力翻滾,一下將他身上的衣衫也吹的鼓蕩起來,緊跟著,他將手里的紅色長劍在胸前挽了個花,左手順勢捏了個劍訣,紅色長劍猛地抬過頭頂,劍尖直指我頭頂上方,我心頭一凜,抬頭望去,只見一道極淡的氣勁如活過來一般從他的劍尖噴出,速度竟出奇的慢,極像是一條小蛇,氣勁一竄到我的頭頂上方四尺的地方,竟也鬼使神差般的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