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呼喝甚是洪亮。一聲落下,突然間,我只覺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冷了下來,似乎要凝結(jié)一樣。緊跟著,眼前便見一道漆黑如墨的掌氣,直迎著我的門面拍來。
這道掌氣殺氣極重,冷的簡直像是冬天里的寒風(fēng)一樣。方一打?qū)⑦^來,也像是在我眼前突然掀起了一道滔天大浪,周圍的碎石、泥土、雨水以及斷竹紛紛被卷動起來,如被指引,一股腦的全朝我涌了過來。
這是什么東西?
我大吃一驚,登時呼吸一滯,但馬上想也沒想的便抬起右臂,提足了氣勁,一拳打在了這道黑色掌氣上。
也不知道這次來的是什么人,這一拳打出去,我已將六分的氣勁全部運在了右臂上,拳勁和掌氣碰撞,卻聽“當(dāng)”的一聲巨響,眼前只見有一團兩丈大小的黑色氣浪猛地爆裂開來,整個山頭都隨之顫了顫。
這股氣浪聲勢極大,那不僅是我右臂上的氣勁傾瀉所致,更多的是慘雜著對面之人的內(nèi)力。氣浪爆開,周圍漫地的竹林瘋狂的搖擺起來,一道猙獰的黑色旋風(fēng)如狂潮怒濤一樣,直沖天而起,似乎要將周圍碰到的一切都碾壓殆盡。
情勢來得異常的突然,我來不及細(xì)看,只覺右臂一麻,耳中“嗡”的一下,被這股黑風(fēng)吹中,人不由自主的向后跌撞過去。
好厲害的掌法!
強行接了這一掌氣,我體內(nèi)像是被一股寒風(fēng)吹入,腹中那團氣勁一時也有些紊亂,似也有些運轉(zhuǎn)阻滯,人又向后倒飛十?dāng)?shù)丈的距離,直到背后撞開一塊大石,才停下身來。
待得站穩(wěn)了身,抬頭望去,只見水潭邊的竹林中,像是被一塊隕石從天砸中,一圈浩浩蕩蕩的黑色氣浪向四面八方滾散開之際,竹林盡數(shù)折斷,原本還綠意昂揚的,竟在眨眼間已大變了模樣。
在漫天飄零的竹節(jié)竹葉中,有兩道身影如被雷擊,正從半空跌落下來。有一道身影是我先前追趕的刺客,另一個卻是個身寬體胖的彪形大漢,不用多想我已心中明亮,看來剛才那一掌,便是那寬身的漢子拍出來的了。
剛剛我已提氣六分,這人仍能一掌將我逼退,那也只能說明此人的內(nèi)力實在也是深厚,至少要比那個刺客要高出一大截。
不過,他的內(nèi)力再怎么深厚,此時還是吃了個大虧。我一時大意,被他占了先機,否則用心敵對起來,他能否一掌將我擊退還是兩說。
我粗喘了兩口氣,等了好一會兒重又站穩(wěn),想著該如何應(yīng)對那兩人,卻在這時,對面忽然傳來一聲喊叫,道:“顧兄弟,切勿動手!”
初一聽到這個聲音,我也不由微微一驚,不知為什么,總覺著聲音很是耳熟,但也想不出來是誰。
此時山頂氣勁正緩緩消散,但空中落下的盡是殘葉碎泥。蒙蒙中,只見那身寬的漢子似攙扶著那個精瘦的刺客,正朝我蹣跚走來。
我皺了皺眉,嘴里假裝疑惑,奇怪道:“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我一邊說著,也朝他們慢慢走了過去。那個刺客詭計多端,油嘴滑舌的,即使現(xiàn)在我占上風(fēng)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走過去時,暗中已再次運氣六分于全身。這個刺客雙臂已斷,再也發(fā)不出暗器來了。我已打定主意絕不留此人活口,他稱我為顧兄弟,安知兩人又在耍什么花招。我故作起了疑心,為的是能讓他二人寬寬心,等離得近了,我便馬上殺了他們。
我緩緩朝前走了幾步,待得距離他們只有十丈之時,本想還假裝說些疑惑之言,哪知話還沒說出來,卻如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耳光,整個人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這兩個人,竟然是酒上道人和朱二!
此時,漫天的碎土竹葉已然落盡,這兩個人的容貌長相我能看的清清楚楚。他們兩人一個一身道袍,背后背著一個巨大的酒葫蘆,另一個雙臂下垂,但面上的布巾已被扯掉,生的一臉的精明相,卻不是長生堂朱雀壇的兩位副壇主酒上道人和朱二又是誰?
這兩個人,我已經(jīng)有許久都沒有見到過了,此時突然見到,一時話也說不出來。
酒上道人此時正攙扶著朱二,面上帶著狐疑,看著我,卻小心翼翼的對朱二道:“朱兄,你是方才說這顧小子并沒有投靠朝廷,此事你肯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