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鬼醫(yī)怪笑一聲,道:“這朵七香晚冥可是個寶貝,也是小姐的心愛之物,別看它長得高大,樣子也不好看,但卻是個膽小的花,遇到生人只會綻放七色光彩,除此之外,你便是將它連根拔了,丟到鍋里燉了,它也無法動你分毫?!?/p>
要將如此巨大的花朵丟鍋里燉了,恐怕先要打造出一口與此洞穴大小相當(dāng)?shù)暮阱伈判辛恕N覄傁氲竭@里,花朵的一側(cè),忽然傳來一聲嬌喝,道:“胡說八道!死老鬼,要燉也要將你先燉了!”
我撇了撇頭,尋聲望去,只見一名白衣少女從七香晚冥一側(cè)匆匆走來,正是夢寒煙的貼身丫鬟小月。
小月似有些氣急敗壞,小跑到我們跟前,瞪著莫鬼醫(yī)道:“你整日想著將七香晚冥如何如何吃了,到底安的什么心!”
莫鬼醫(yī)怪笑一聲,道:“小月姑娘,你可別冤枉好人吶,杏林人一生養(yǎng)護(hù)花草,這株七香晚冥如此珍貴,我喜愛還來不及哩,又怎敢將它下鍋?”
小月雙手叉腰,道:“你有什么不敢的!上次小姐出門,你便掰了一片花瓣,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莫鬼醫(yī)表情不變,道:“上次老朱斷了胳膊,需七香晚冥藥草救治,跟我有何關(guān)系!”
小月怒道:“朱前輩的斷臂用花瓣敷滿就行,哪里需要整整一塊晚蓮花瓣!你明知道這些,還故意取如此多的花瓣,而且剩下的都喂了你的蟲子吃了!”
“那是蟲子吃的,又不是我杏林人吃的?!?/p>
“你,你!”小月跺了跺腳,又道:“晚冥是救命的靈草,是用來救人的,不是用來喂蟲子的。還有,還有上上次,達(dá)喀爾族的少族長斷了根手指,你也掰了整整一片晚冥花瓣,桑騰大哥看到你把剩下的花瓣也都喂了蟲!”
莫鬼醫(yī)森森一笑,看著小月道:“那次我是奉了小姐之命,取一整片七香晚冥花瓣贈送達(dá)喀爾族的,可達(dá)喀爾族族長嫌七香晚冥太過珍貴,不敢多要,才將剩下的花瓣贈送與我的?!?/p>
聽到莫鬼醫(yī)如此說,小月氣不打一處來,道:“那剩下的花瓣亦可醫(yī)治千萬人,難道人命比你的蟲子低賤?”
他倆在七香晚冥下爭吵不斷,整個洞穴都回蕩著他們的爭吵聲,但我能看出莫鬼醫(yī)全然一副看笑話的表情,并不是真心想和眼前的小月丫頭爭吵,更多的是樂在其中。而這個叫小月的丫頭真?zhèn)€是動了怒,聽莫鬼醫(yī)說著毫不在意的話,她整個人簡直要跳起來了。
我想著能說些什么話,好讓他二人不要繼續(xù)爭吵下去,卻在這時,一道空靈的聲音又從七香晚冥的一側(cè)響起,道:“七香晚冥四季七香,其香養(yǎng)神,其花塑身,其籽延年,是《西域草藥錄》中排行第三的靈藥,異常珍貴?!?/p>
是夢寒煙的聲音。雖然有七香晚冥遮擋,我沒看到人,但我已聽出是她。
聲音落下,莫鬼醫(yī)和小月馬上閉了嘴,七香晚冥一側(cè),夢寒煙一身藍(lán)裙緩步走了過來。莫鬼醫(yī)一改剛才的玩笑面孔,連忙朝著夢寒煙一拜,恭敬道:“小姐?!?/p>
小月則是小跑到夢寒煙身側(cè),挽著她的胳膊,有些委屈的道:“小姐,莫鬼醫(yī)又再胡說八道了,我,我說不過他。”
夢寒煙淡淡一笑,卻沒搭話,而是抬眼看著,笑道:“顧大哥,你來了?!?/p>
她一身藍(lán)裙素妝,步履輕盈如柳,一雙美目清澈含水,我只看她一眼便只覺臉上滾燙,但以我如今面孔,卻不敢多看她兩眼,忙轉(zhuǎn)頭看著四周,邊笑道:“沒想到你住在這種地方。”
這話說出來我便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我看到小月已在斜眼看著我,臉上盡是不屑,怕是在她聽來我倒是很瞧不起這洞中景象。
我張了張嘴,想要彌補說錯的話,可嘴張開了卻不知道說什么。
夢寒煙似看出了我的心思,掩嘴一笑,也沒回答,只是轉(zhuǎn)身看著身邊巨大的七香晚冥道:“七香晚冥雖然珍貴,但命比紙薄,它的花瓣一旦摘下,一日之內(nèi)便枯萎成腐草,且這種腐草有劇毒,只是散發(fā)的氣味就能讓人頭暈嘔吐,花瓣本身更是如毒液,蝕壞土地。所以,除去救命,剩下的花瓣要及時處理,而喂養(yǎng)蠱蟲是最好的辦法?!?/p>
莫鬼醫(yī)嘿嘿怪笑一聲,拄著拐棍走到我跟前,卻看著小月,道:“你聽到了吧,七香晚冥的花瓣留不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