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獄城內(nèi),愁云慘淡,哀鴻遍野。界外初戰(zhàn)潰敗的消息如同瘟疫般蔓延,帶來的不僅是兵力上的慘重?fù)p失,更是信念上的毀滅性打擊。那遮蔽星空的銀色艦隊,那如同魔神般的母艦,那無可抵御的分解光束……種種景象如同夢魘,縈繞在每一個幸存者的心頭??諝庵袕浡^望的氣息,連往日最為悍勇的血煞營戰(zhàn)士,此刻也沉默地擦拭著斷空弩,眼神中失去了光彩。
軍神殿內(nèi),氣氛凝重得如同鉛塊。凌絕坐于帥座之上,胸前包裹著厚厚的繃帶,隱隱有血跡滲出。他臉色蒼白,但那雙血瞳深處,卻不見頹喪,只有一片死寂般的冰冷,以及在那冰冷之下,瘋狂燃燒的不甘與掙扎。云芷守在他身側(cè),以自身溫和的曦光為他調(diào)理著紊亂的氣息,眉宇間的憂色濃得化不開。
烈武王一拳砸在金屬桌案上,發(fā)出沉悶的巨響,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三成!整整三成精銳葬送界外!連敵人的邊都沒摸到!這仗還怎么打?!”這位以勇武著稱的王者,此刻眼中也布滿了血絲,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晨暉使者頹然道:“數(shù)據(jù)芯片的破解進展緩慢,其加密方式遠超我們的理解范疇……即便破解,恐怕也……”后面的話他沒有說,但所有人都明白,即便得到情報,在絕對的力量差距面前,又能改變什么?
劉莽雙目赤紅,低吼道:“那也不能等死!大不了沖出界去,跟那些鐵疙瘩拼個魂飛魄散!”
“拼?拿什么拼?”一位曦族長老苦澀搖頭,“我們的力量,在它們面前如同兒戲。界壁……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了?!?/p>
悲觀與絕望的情緒在殿內(nèi)蔓延。實力的絕對差距,讓一切智謀與勇氣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天玄界,仿佛已然看到了終末的結(jié)局。
凌絕緩緩抬起頭,目光掃過眾人,聲音沙啞卻異常平靜:“還未到放棄的時候?!?/p>
眾人看向他,眼神復(fù)雜,有期待,有懷疑,更多的是一種不忍。誰都看得出,這位年輕的軍神已身受重創(chuàng),心神損耗極巨,此言或許只是不愿接受現(xiàn)實的強撐。
“我們,還有最后的希望。”凌絕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殿頂,投向了西方那遙遠而熟悉的方向——葬神山。
他體內(nèi)的萬化靈種,在經(jīng)歷界外慘敗與自身傷勢的刺激下,正與遠在葬神山深處的某種存在,產(chǎn)生著一種源自本源的共鳴越來越清晰。那不僅是與骸骨軍團的聯(lián)系,更深處似乎還沉眠著某種更加古老龐大,也更加饑餓的力量。
就在眾人疑惑之際,軍神殿角落的陰影,如同以往無數(shù)次那般,悄無聲息地開始扭曲蠕動。一股混合著陳腐死寂與古老歲月氣息的波動彌漫開來。
鬼醫(yī)的身影尚未完全顯現(xiàn),他那干澀沙啞的聲音已然在眾人腦海中響起,帶著一絲近乎凝重的意味:
“小子,感受到‘它’的呼喚了吧?”
凌絕目光一凝,看向那片陰影:“幽?。磕阒朗裁??”
陰影穩(wěn)定,幽骸那籠罩在破舊黑袍下的佝僂身影緩緩踱出,骨杖點地,發(fā)出篤篤的輕響。他隱藏在兜帽下的目光,仿佛兩簇幽火,掃過殿內(nèi)神色各異的眾人,最后定格在凌絕身上。
“看來,時機到了?!庇暮〉穆曇舻统炼C穆,“你以為,血獄軍團真正的遺產(chǎn),僅僅是那枚帥印,和外面那些沉眠的骨頭架子嗎?”
眾人心神一震,屏息凝神。
幽骸發(fā)出嗬嗬的怪笑,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傲然與追憶:“帥印,不過是鑰匙,是身份的憑證。骸骨軍團,不過是護衛(wèi),是軍團榮光的殘影。血獄軍團縱橫上古,與神魔爭鋒,對抗域外天災(zāi),其真正的最終倚仗,是沉眠于葬神山最核心處的——‘遠古移動戰(zhàn)爭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