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絕帶著昏迷的云芷,在無盡海岸邊尋了一處隱蔽的海蝕洞暫且安身。洞內(nèi)陰冷潮濕,但他以自身煞氣驅(qū)散寒意,鋪上干燥的海草,將云芷小心安置。七枚鑰匙碎片懸浮在云芷上方,持續(xù)散發(fā)著溫和的七色光輝,滋養(yǎng)著她破碎的神魂,勉強維系著那微弱的生機。凌絕則守在洞口,一邊鞏固著筑基四層與《血煞魔體》第四重的境界,一邊警惕著外界的風吹草動。
連番死戰(zhàn)、摯友瀕死、長者犧牲……這一切如同沉重的枷鎖,壓在他的心頭,也讓他的眼神比以往更加冰冷、深邃。力量提升帶來的并非喜悅,而是更沉的責任與更堅定的殺意。他需要力量,更多的力量,來守護僅存的,去復仇該清算的。
數(shù)日過去,云芷的狀況依舊沒有明顯好轉,只是那生命流逝的速度在碎片之力的作用下變得極其緩慢。凌絕的心也一點點沉了下去,他知道,尋常的丹藥和靈力溫養(yǎng),對云芷這種本源魂傷效果甚微。
這一日,他正試圖以自身神識,小心翼翼地探入云芷識海,觀察那神魂裂痕的狀況,洞口處卻毫無征兆地泛起了一陣奇異的、如同水波般的空間漣漪!
凌絕瞬間警覺,煞氣透體而出,暗金斷戟已然在手,血焰雙眸死死盯住那漣漪中心!是圣族?鴉巢?還是其他覬覦碎片的存在?
然而,從漣漪中走出的,并非預想中的敵人。
那是一個身著素白長袍的身影,長袍之上繡著淡淡的、如同晨曦微光般的紋路。來人面容籠罩在一層柔和的光暈中,看不清具體樣貌,但身姿挺拔,氣息純凈而古老,與圣族那霸道威嚴的圣光截然不同,更帶著一種歷經(jīng)滄桑的平和與……一絲難以言喻的疲憊。
最讓凌絕心神一震的是,他懷中那枚一直沉寂的“曦核”,在此人出現(xiàn)的瞬間,竟自發(fā)地散發(fā)出溫和而明亮的輝光,傳遞出一種如同游子歸家般的喜悅與悸動!
“何人?”凌絕聲音冰冷,煞氣鎖定對方,并未因“曦核”的異動而放松警惕。
那白袍身影并未因凌絕的敵意而動怒,他微微抬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目光掃過凌絕,尤其是在他胸口那尚未完全愈合的猙獰疤痕以及周身那凝練的煞氣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一種復雜的了然。
“不必緊張,持有‘曦’之火種的人?!卑着廴说穆曇魷睾投逦瑤е环N奇特的安撫人心的力量,“我乃‘曦’族使者,你可以叫我‘晨暉’。”
“曦族?”凌絕眼神微凝,他想起了星痕管事提及的“曦與耀”的紛爭,想起了歸墟之眼壁畫上那悲憫抗爭的身影。
“不錯。”晨暉使者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凌絕懷中散發(fā)輝光的“曦核”上,語氣帶著一絲感慨與敬意,“感謝你,在漫長的漂泊與黑暗中,守護住了我族最后的圣物之一。它選擇你,并非偶然?!?/p>
他頓了頓,看向凌絕那冰冷的眼眸,繼續(xù)說道:“我循著圣物蘇醒的感應而來,也感知到了此地剛剛平息的、屬于‘耀’神軍那令人作嘔的混沌氣息。看來,你們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慘烈的戰(zhàn)斗?!?/p>
凌絕沉默不語,只是冷冷地看著他,等待下文。
晨暉使者輕嘆一聲:“想必你已從某些渠道,知曉了一些關于‘曦’與‘耀’的過往。遠古時期,我們本是圣族雙子,共掌光暗,維系平衡。但‘耀’背棄了盟約,祂追求絕對的秩序與統(tǒng)治,將一切異己斥為異端,發(fā)動了內(nèi)戰(zhàn)。我們‘曦’族戰(zhàn)敗,被污蔑,被放逐,被追殺……漫長的歲月里,族人凋零,傳承幾近斷絕。”
他的聲音中帶著難以磨滅的悲愴?!岸褴?,并未停止他們的步伐。他們侵蝕一個個世界,將其納入他們冰冷秩序的統(tǒng)治之下。天玄界,也早已被他們視為目標。歸墟之眼的變故,恐怕背后也少不了他們的推波助瀾?!?/p>
凌絕心中念頭飛轉,結合之前所知的信息,晨暉使者所言,大概率是真的。這也解釋了為何圣族(耀神軍)對鑰匙碎片如此執(zhí)著,他們或許是想掌控歸墟之眼的力量,或許是想徹底釋放混沌以制造混亂方便統(tǒng)治,無論如何其目的絕非善意。
“你找我,所謂何事?”凌絕直接問道。